或许是第一次远离京师巡视地方,崇祯的心情很好,同平时上朝一样一大早就起来了,召集群臣简单议事之后,就骑上御马在白河边游走一番。
清晨的白河雾气蒙蒙,淙淙的流水声在崇祯听来比宫廷乐动听多了。杨易骑着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崇祯后面,除了杨易,一众太监、护卫都跟着,生怕皇帝有个闪失。
沿着白河崇祯骑马跑了四五里地儿,崇祯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心情非常好。在一棵柳树下,崇祯下马休息,他对杨易道,“杨爱卿,朕听闻你修了水坝,拦截河水灌溉,朕想去看看。”
杨易道,“水坝修在山里,道路崎岖,只是行动不便!”
崇祯摆摆手,“无妨!”
在用完膳食之后,杨易带着崇祯去上游看大坝,后宫嫔妃也跟着去了。大队人马走进山里没多远,就听见河谷中声音如雷,一座恢弘的大坝出现在视野中。水坝年年都在加固、加高,此时的大坝高达十五丈,河水漫过坝顶形成巨大的瀑布,声势巨大,整个山谷中水雾弥漫。
坐在龙撵上的崇祯惊呆了,从撵上下来,用千里镜看去,为大坝的气势折服。跟随前来的勋贵、大臣们都是第一次目睹传说中的大坝,除了惊讶就是惊叹,真不敢相信人力能够修城如此之大坝。
杨易亲自为皇帝解说,“……大坝提高水位,我们在修建引流渠道,河水就能自然流向农田,免去了农户挑水之苦……”
崇祯用千里镜看到山坡上有多条水渠,将河水引流到农田,不由赞道,“有此水坝,何惧旱涝之灾!”
欣赏完大坝的雄姿,队伍沿着山路一路盘旋而上,一座宽阔的湖泊出现在他们面前,湖水波光粼粼,令人心神荡漾。
大坝年年加高,形成了一个长达数十里的湖泊,成群的飞鸟在湖面上盘旋,追逐着鱼儿的影子。
加之风和日丽,长期居住在宫墙之内的人而言,这是难得的湖光山色。
来到湖边的一片草地上,崇祯从龙撵下来,亲自走上几步,兴致不错。杨易趁机指着连绵起伏的燕山,拍马屁道,“陛下,你看,这就是大明的江山,波澜壮阔、雄伟俊秀。”
“对对对!”崇祯连连点头,“我大明的江山,壮哉!”
跟在后面的文臣武将们跟着拍马屁,“大明江山,壮哉!”
有些文臣仿佛陶醉在这诗情画意之中,摇头晃脑的做起了诗词,若是偶得佳句,引来一片喝彩。
……
崇祯兴致盎然,沿着湖边随意走走,一群近侍跟着。大人物出行,忙坏了仆役们,他们迅速在草坪上搭上凉棚,供皇帝和大臣们歇息。凉棚大小、颜色严格按照等级区分,最显眼莫过于皇帝的明黄色大棚,后宫嫔妃们坐在凉棚里享受这难得的郊游。
一艘华丽的游船出现在湖面上,这是为了迎接皇帝到来,特制的豪华游船。至于皇帝是否有兴趣坐船不重要,必须得备着。
崇祯兴趣很好,欣然上船,一些臣子们也争先恐后的想上船,都不想放过这近距离接触皇帝的机会。锦衣卫们连忙维持秩序,将大臣们赶到了其它船上。
游船来到渔猎区,崇祯看见湖面上密布着各色渔网,有些好奇。杨易为其做解说网箱养殖,又命渔夫将渔网捞起,肥硕的鱼儿在网里活蹦乱跳的。臣子们连声拍马屁,说预示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崇祯笑意满满。
游玩了一个时辰,崇祯累了,上岸歇息去了。皇帝在的时候,大家多少有些拘束,皇帝睡觉去了,所有人都自在了,该干嘛干嘛!
尤其是后宫嫔妃和皇子们,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一般,兴致盎然。
杨易本来打算休息下,太子朱慈烺带着一个小女孩兴高采烈地的找到他,“太保,听说那边的鱼儿很大,可否带我们去看看!……她是坤兴公主!”
坤兴公主就是后世所称的长平公主,坤兴公主比朱慈烺小一岁。长平公主在很多中都有出现,她的一生很短暂,充满苦难,可以说是大明灭亡的缩影。
杨易笑笑,“我就带太子和公主去体验下鱼获的快乐!”
杨易带着太子和坤兴公主来到渔猎区,坐上渔船,教他们亲自撒网,两人如孩童一般高兴,事实上,他们这个年龄也就是孩童,只是身份、地位赋予了他们不同常人的生活。尤其是太子朱慈烺,毫无童年乐趣,生下来就肩负着江山社稷的重任,围在他身边的除了太监,就是一群老夫子。
老夫子教授的是礼教、国家之类的大道理,唯有太监能偶尔带他们玩耍。后世常言,明朝宦官干政厉害,宦官都是陪着皇帝成长起来的,皇帝不信任他们又有谁能信任呢?
一网鱼拖到了船上,好家伙,个个都是大家伙。鱼儿在甲板上蹦来蹦去,坤兴公主乐得合不拢嘴,指着一条蹦跶不停的鱼儿,“太子哥哥,捉住它,它要蹦到水里了!”
朱慈烺童心大起,将那条鱼儿一把捉住,鱼儿在他怀里跳跃不停,将他的衣服弄脏了也无所谓。倒是旁边的几个太监急得不得了,“太子爷,小心,小心!”
朱慈烺将鱼儿放进桶里,顽皮道,“再敢蹦出来,一会儿将你炖了!”
“太子哥哥,好厉害,能捉鱼了!”坤兴公主不敢自己捉鱼,但是看到哥哥捉鱼也很开心。
朱慈烺指着几条鱼,“妹妹,你想吃哪一条?”
坤兴指着最大的一条,“那条!”
……
太子和公主久居深宫,能体验一番民间乐趣,杨易认为是好事,看到兄妹俩玩得开心,他也高兴。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东宫讲读方逢年闻讯赶来,指责杨易,“太子身负江山社稷,汝怎能让他荒于嬉戏之中,如此作为与佞臣无异……汝身为太保,当教导太子治国之道,而不是纵容……汝,太不称职了。”仿佛太子的这次玩耍,可能会引起江山不稳。
方逢年的口水喷了杨易一脸,朱慈烺几番劝方逢年不要小题大做,方逢年张开闭口都是江山社稷、祖宗家业这类的大帽子,弄得朱慈烺哑口无言,向杨易投以抱歉的眼神。
杨易用手抹干脸上的口水,恨不得一脚将这老顽固踹到水里喂王八。碍于,太子、公主在场,杨易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也懒得做口舌之争,离他远远的。
方逢年犹自不解气,又将侍奉太子、公主的太监、宫女,挨个骂了个遍。
对太子、公主而言,这场游玩虽然短暂,却也为他们的童年增加了一丝乐趣,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