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逢年一通说教,杨易心情不痛快,来到湖边一处渔民休息的窝棚,休憩片刻。跟随来到这里的臣子不少,杨易没几个熟悉的人,也跟他们聊不到一块儿,索性就在这里休息吧!
杨易在窝棚里打了个盹,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这才起来。走出窝棚,看见自己的亲兵队正正在和一个官员谈笑风生。那个官员见杨易出来,喜出望外,“杨大人,还记得我么?我是曹溶,在苏州给大人办过差!”
杨易对曹溶的印象还是很深刻,这小子头脑灵活、擅长经济,见他穿着官服,“升官了?”
曹溶道,“前年中的进士,在都察院做御史!”
杨易摇摇头,“做御史埋没了,我认为你到户部最合适!”
曹溶道,“出缺的官职太少了,好多同年现在都在等着递补,卑职能获得御史已经不错了。”
“好歹先干着”杨易道,“言官不那么好做,虽说陛下宽容,不以言获罪,但行事要本着对错,不能恣意妄为!”
“学生受教了”以杨易的地位,是有资格教育后生的,曹溶也虚心接受,“其实学生也不想做御史,蝇营狗苟太多。当初在苏州,跟着大人做事那才痛快!”明朝的御史没什么实际权力,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找茬的人,通过找茬来获取“利益”。这就是大家都懂,又都不便明说的。
杨易拍拍他的肩膀,“京师为官,掣肘太多,汝先历练一番,以后有机会调到地方!”
“多谢大人!”曹溶喜出望外,“吾当以大人为楷模……”
……
崇祯休息后,精神抖擞,骑上骏马去山里打猎,杨易和一些武将、侍卫陪同。
考虑到皇帝的安全,杨易已经命人提前将这一片山区清理干净,不允许任何野兽存在。但没有猎物供皇帝游猎,皇帝肯定不高兴。于是,放了很多野鸡、兔子、山羊这类温顺的动物,供皇帝行猎。
崇祯长居深宫,非勇武之人,狩猎只是其偶尔一种活动而已。在宫内,兴趣来了,只能到皇家猎场里打猎,那里的动物基本就是太监们安顿好的“靶子”,没什么意思。这次是在深山里真刀真枪的打猎,崇祯兴趣浓厚,张弓搭箭,有模有样。
……
皇帝去玩自己的了,臣子们也就自娱自乐了。
首辅薛国观和三个大臣在凉棚里品着香茗,这三个大臣都是他举荐入阁的,所以对薛国观一顿奉承,薛国观听着眉开眼笑。有权力就是好啊,众人皆要巴结你,还能得钱财。
一个相貌丑陋的大臣,不顾身份,为薛国观揉捏肩膀,“学生有个侍女擅长捏拿推揉,学生闲来无事,就学了几下,今儿个现学现卖,大人感觉可好?”
薛国观假意推却一番,“贻白,你也是阁老了,有失身份、不可如此,不可如此!”话是那么说,身体却接受了。说实话,他的守法真不行,但是,人家是阁老级人物,阁老级人物为自己捏拿,那才是无上享受。
贻白是张四知的字,他刚被薛国观举荐入阁,礼部尚书衔、东阁大学士。
张四知谄笑道,“首辅大人就是贻白的再生父母,学生恨不得日日为你奉茶端水。”如此谄媚,让另外两个大臣都忍不住恶心。
薛国观微闭眼睛,一副享受状,“贻白这手法不错啊,教你之人想必更是高手。”
张四知故作神秘道,“学生这位侍女,不止是手法好,别的功夫也好,千娇百媚、销魂蚀骨……回京后,学生差人送你府上!”
薛国观嘴角逸出笑意,“夺人之爱,不可、不可!”
张四知道,“是学生的一番孝心……”
另外两个臣子一个叫魏照乘,入职户部,领尚书衔,入阁,加太子少傅、东阁大学士;另一个叫姚明恭,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衔。
张四知、姚明恭、魏照乘都是薛国观举荐入阁的,彼此关系亲密。
张四知比薛国观还长一岁,一口一个学生,令魏照乘、姚明恭浑身起鸡皮疙瘩。薛国观很受用,有人奉承好哇!
薛国观以老大的姿态谆谆教导三位手下,讲了一炷香的功夫,有些疲惫。三位大臣连声告退。
张四知走出薛国观的凉棚,一改先前的谄媚相,表情肃然,单手捋须,一副阁老的模样。魏照乘看他前倨后恭的样子,忍不住啐了一口,“佞人!”其实魏照乘也不是什么好鸟,他气愤的是拍马屁的机会都让张四知这丑人抢走了。
张四知瞅瞅魏照乘,“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佞人这称呼很适合你!”
“你!”魏照乘还要骂,姚明恭赶忙劝架,“陛下要回来了,我们赶紧迎驾去”说罢,拽住魏照乘走了。
张四知啐道,“你魏照乘就是个屁”
张四知端正帽子,端着腰带,迈着四方步悠哉的走着,看见一群农场派来的仆役正在搬运物资。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朝他点头哈腰。
张四知招手让那书生过来,“汝在杨易的农场是何职务?”
那书生很激动,“小人周道维,在农场任管事……草民拜见张阁老”
张四知很吃惊,“汝知本阁?”
周道维谄媚的笑道,“草民向你的随从打听了,知道你是新晋礼部尚书,草民能见到你,是三生有幸!”对普通百姓而言,阁老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张四知眼珠子一转,“本阁瞧你这模样,应该是读书人吧,不去参加科举,怎的到农场来做事!”
“张阁老慧眼如炬,草民是个秀才,”周道维情绪很激动,“草民辽东人氏,逃难到关内,丢了学籍,只能出来谋生养家糊口。杨大人这里俸禄丰厚,就来这里谋生了。”
张四知哦了一声,摇摇头叹道,“本阁阅人无数,见你面相醇厚,应是功业之人。委身与人做奴才,可惜了!”
周道维也认为自己适合官场,适合做官,听了张阁老的话,情绪黯然,“时也命也,草民福薄,无贵人相助。”
“今日碰见本阁,算是你的造化”张四知见周道维渴盼的眼神,道,“改日到京师,本阁恢复你的学籍和功名,京畿周边受战乱影响,官府出缺不少,本阁可以考虑为你谋个官身!”
做梦都想做官的周道维,看到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做官不仅有望,还结交上阁老这样的大人物。周道维激动的跪在地上,“阁老的再造之恩,草民为奴为婢都要报答。”
张四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起来吧,只要你办好差,本阁很乐意做一个伯乐!”
周道维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张四知又道,“今日之事先不要说出去,免对惹人闲话。来日,你到了京师,老本阁府上,再做计议!”
周道维鸡啄米似的点头,“草民谨记阁老之言!”
张四知很满意周道维的态度,吩咐随从给周道维一张名帖,周道维凭这张名帖可进张四知的府邸。
周道维将名帖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生怕弄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