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舟车劳顿,到了皇庄已近黄昏,杨易不便打扰就退了出来。数百名锦衣卫在巡逻,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飞鱼服骑在马上,双目如炬,他身旁一个年轻的军官朝中年男子像是请示什么,获得中年男子首肯之后,年轻人小跑来到杨易面前,“大人,卑职恭候大人封侯,晋升太子少保!”
杨易朝他笑道,“千秋,听说你晋升锦衣卫千户了,也恭喜你!”年轻人正是杨易曾经的部属冷千秋,冷千秋的晋升速度也不慢,不久之前正式荣升锦衣卫千户。
冷千秋道,“卑职能有今日成就,少不了大人的提携,还有骆大人的栽培!”那中年男子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杨少保,骆某恭喜你了”骆养性下马,朝杨易抱拳。骆养性能当上指挥使,杨易还有功劳呢。当初,杨易设计引诱东厂将田弘遇私藏的贡品掀了出来,致使田弘遇错失锦衣卫指挥使一职,骆养性才有了机会登上锦衣卫最高职务。
骆养性和其他朝野大佬一样,惊叹于杨易神奇般的蹿升速度,当初杨易被自己当枪使,去收拾竞争对手田弘遇,杨易为了兄弟们的仕途,还曾经贿赂于他。现在的杨易完全不需要仰视他了,甚至可以俯视他。
杨易抱拳还礼,“骆指挥使客气了,都是同僚,以后可得互相提携一二。”
骆养性呵呵一笑,“只要杨少保看得起骆某,骆某不会藏私!”
“彼此彼此啦!”杨易笑了,从袖中掏出一个布袋子打开,里面有三颗发亮的圆珠,有鹌鹑蛋大小,“我这儿有三颗珍珠,市面难寻,今日碰见骆大人算是缘分,骆大人可得收下。”这么大的珍珠算得上极品,价格不菲。历经官场,杨易随时都备着这些珍贵之物,作为与同僚联系“友谊”所用。
骆养性看见珍珠,眼睛一亮,却用手将布袋推开,“杨少保这是为何,无功不受禄嘛!”
杨易执意将布袋放到骆养性手里,骆养性半推半就收了下来。杨易直言道,“骆大人知道,我以前在锦衣卫混过差事,有几个生死与共的兄弟,胡天、胡地是个百户,卫子良还是个总旗,他们把功劳还是有点的,骆大人就提携提携!”
冷千秋已经贵为千户,张成已经脱离锦衣卫跟自己干了,故而杨易并没有提到他们。胡天在山海关任职百户,胡地在永平任百户,卫子良只是个总旗。杨易其实还是惦记着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能有机会帮帮他们也是好的。
提拔几个人对骆养性来说小事一桩,既能获取珍珠,还能卖太子少保一个人情,何乐不为呢!骆养性笑眯眯的将珍珠揣进了怀里,“杨少保既然开口了,这面子必须给!”
旁边的冷千秋暗叹,有大人物出面说情,真就好使!杨易现在的身份没几个人不给面子。
……
周边的御林军、京营军队正在扎营,农场的派人送来大量美食,引起士兵们的哄抢,一时间场面热闹得很,人喊马嘶。
周遇吉、黄得功正在指挥扎营,见到杨易,连忙过来打招呼。因为他们忙于安保事务,杨易没有过多打扰,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经过文臣武将区域,杨易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首辅薛国观,总督洪承畴,孙传庭等人,还有自己的老丈人徐知远。杨易看见一个奇丑的男子,杨易觉着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杨易感觉到这个丑男的眼光极其不善。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安顿,所以杨易也没有一一招呼,就离开了。
……
迎接皇帝仪仗,折腾大半日,杨易也累了,径直回到自己的豪宅。在自己家里,杨易见到了一个他不愿意见的“熟人”,陈楚楚。
徐若惜陪着陈楚楚在花园里散步,两人显得很亲密,谈笑风生。见到杨易,徐若惜欢呼雀跃,“夫君,楚楚姐特意来看我的,过来给楚楚姐打声招呼!”
杨易想起来,徐家和陈家交情颇好,当初陈楚楚在永平时就一直住在徐家,徐若惜与陈楚楚关系也很亲密。
杨易对陈楚楚笑道,“楚楚小姐可是贵客啊,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陈楚楚见到杨易,眼神复杂,总有种要大骂杨易的冲动,碍于徐若惜在,她尽力心平气和道,“杨大人步步高升,已是太子少保,奴家恭喜了。”
杨易轻轻扶着徐若惜,对陈楚楚道,“你应该恭喜下我的夫人,二品诰命!”
陈楚楚眼中闪过不悦。
徐若惜知道夫君与陈楚楚有过节,但过节有多深,她并不清楚。徐若惜娇嗔,“奴家能获诰命,皆赖夫君能干。楚楚姐,其实很厉害的,做得都是男儿之事!”
杨易当然知道陈楚楚做什么勾当,意有所指道,“楚楚小姐忠君为国,杨某钦佩。然,行事当行大道,坦坦荡荡,方为真巾帼!”对陈楚楚,杨易多少是了解的,此女子心机太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抛开往日的恩怨不提,算是给她一个忠告吧!
陈楚楚脸上一抹红晕一闪而逝,她自然听清楚了杨易的弦外之音,不自觉想起自己在永平被杨易戏弄的往事,她觉着这是杨易在嘲笑她,反唇相讥道,“奴家一介女子,行事随意而为,不在乎是否君子还是小人。倒是有些人,道貌岸然,禽兽不如!”
杨易自然明白陈楚楚又在暗指自己非礼她一事,只要两人见面,这件事就是过不去的坎儿。杨易知道自己伤害了她,但并不后悔,当时那种情境,陈楚楚言而无信,杨易杀她的心都有。行了恶事,就要有接受惩罚的准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易听出陈楚楚听不进自己的忠告,淡然道,“天道轮回,终有因果,不反省自己,何来资格指责他人!”
徐若惜懵了,弱弱的问道,“夫君,楚楚姐,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杨易笑笑,安慰若惜,“没说什么……外面风大,你有身孕,明日还要陪皇后娘娘,不能逗留太久。夫君累了,先去泡个澡!”
听到夫君关切的语言,徐若惜心里一甜,“我已吩咐欣儿为你备好了热水,我再陪楚楚姐一会儿就去休息!”
杨易看了一眼陈楚楚,走了,跟这恶婆娘实在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说。陈楚楚看着杨易的背影,心中涌起强烈的恨意,这股恨意说不清道不明。
“姐姐,夫君说话心直口快,若有惹你不快的地方,姐姐就不要介意了”徐若惜对陈楚楚道。
“妹妹多心了,姐姐没有不高兴!”陈楚楚迅速调整情绪,“妹妹有身孕,行动不便,明日就不用去娘娘那里了,姐姐回去给娘娘说一声,娘娘不会责怪的。”这次,陈楚楚是跟着崇祯的巡行队伍来的,趁着机会来看望若惜。
徐若惜道,“娘娘从京师大老远的过来,妹妹怎么也不能失了规矩,该去探望。给几位娘娘送什么礼物,姐姐帮我拿个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