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襄阳城从睡梦中醒来,街市上开始热闹了起来。经过昨日一天的大雨,襄阳城的街道显得格外干净,平日里乌黑的青石板恢复了原色,还显得铮亮。
昨日的大雨和街市上的厮杀声让襄阳的百姓们惶恐不安,以为又会发生战乱,但是战乱没有发生,经过了一夜的静悄悄,他们纷纷走出家门来打听究竟怎么回事。
大街上除了多了巡逻的士兵,没有什么变化,不对,还是有变化的,就是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地痞流氓、家丁恶奴没了,进城横行霸道的士兵也没了。巡逻的士兵们军纪严整,无丝毫扰民现象。
“官府告示,快来看!”街上显眼的地方贴着安民告示,吸引着人们涌去,即使不识字的人也挤了过去,听识字的人念公告。
有人读了出来,“安民告示……襄阳治安不靖,匪兵肆虐、恶奴横行、盗贼四起、地痞滋扰,百姓苦矣!今总理行辕,厉行整治,严打恶霸、惩治恶人,有冤屈者可到行辕伸冤,行辕必全力督查,还襄阳平安……罪大恶极者午时法办,以儆效尤!”
公示一出,襄阳城轰动了,尤其是底层百姓,他们深受苦难,而今行辕出头整治,他们奔走相告。
午时,襄阳城西南废弃的牲畜交易市场,近五十名罪犯背插标牌被士兵们押着,标牌上面写有姓名和其所犯罪行。数名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凶神恶煞,很多罪犯吓得大小便失禁,不少人跪地求饶。
周边挤满了为官的百姓。
一个犯人被押上刑台,督斩官大声念道,“……福清王郡王府管家张某,狐假虎威,一年来抢夺民女八人,私设刑堂致死佃户十五人,罪大恶极,斩!”刽子手刀光一闪,这个管家人头落地。
又一个犯人押了上来,督斩官念道,“恶棍常某,游手好闲、拉帮结派,敲诈近万两白银,强奸民女二十人,致死五人,罪大恶极,斩!”恶棍的脑袋很快掉落了下来。
……
每一个罪犯压上来,督战官当场公布其罪行和姓名后,立刻问斩。可以说这批问斩的都是罪大恶极的,要搜集其罪证很容易,张成只是短短数日就搜罗了一大筐,虽然没有搜集完,但搜集的证据已经足够处以极刑了。
有些是王府里的家丁恶奴、有些是有官府背景的等等,杨易没有时间和耐心去慢慢周旋,快刀斩乱麻,直接问斩。什么王府不王府的,老子没抄你的王府都不错了,当然了,对于这些罪犯背后的关系,杨易没有去动,不是怕,是没有那个精力,先杀鸡儆猴再说。
每一个罪犯被砍头,都在围观的民众中引起欢呼,很多罪犯同他们都有直接或间接的“关联”,带给他们深深的伤害,如今被问斩,自然欢呼雀跃。往常,官府对王府里的人犯罪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而今行辕丝毫不给情面,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
总理行辕,庄重的白虎堂礼仪再次进行,文武官员按照品级高低再次列队进入大堂。军乐中,两位总理从屏风后扬长而出。同上次不一样的是,文武官员们的注意力从正牌总理的身上转移到了副总理身上。
熊文灿坐到正位上感觉如坐针毡,因为杨易还是做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杨易的公案位置低不说,公案还差了许多。熊文灿尴尬的吩咐随从,“给副总理重新置换一张公案,位置高点!”
实力决定一切,杨易名为副总理,但实力注定他不是简单的副总理。杨易摆摆手,“不用了,我坐这里很好!”
熊文灿尴尬一笑。
文武官员行礼拜见,这次他们行了两次礼,一次是给熊文灿,一次是给杨易,杨易坦然受之。并不是杨易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而是要气势上压倒他们,这帮人个个人精,没点威严真不好驾驭。
按照程序,熊文灿简短的一番训话后,客客气气对杨易道,“杨副总理可有训示?”熊文灿很识趣,他知道自己就是个过场,真正的议事要杨易来主持了。
杨易沉声道,“我们身为朝廷官军,职责是保境安民、剿灭流贼,但是我们官军中出了不少败类,劫掠地方、杀人放火,与流贼无异,以至于百姓亲流贼而敌官军,官军所过之处,百姓纷纷为盗,这流贼如何能灭?”
文武官员,尤其是武将们屏气凝息的听着。
杨易站了起来,冷眼扫视一众武将,“整肃军纪,刻不容缓,今日要杀鸡儆猴!”众人一凛,不知谁是那只鸡。
陈启新拿出手稿道,“……左良玉某部劫掠平山镇被剿,死三十人,俘虏一百二;左良玉某部洗劫某村,残杀八十百姓,割头颅欲冒功,被剿,一百零五人全部处决……”这些是密丰军在外围收拾的军纪败坏的官军,很多将领的部下都有,陈洪范冷汗直冒,他部下为非作歹的事仅比左良玉的少。
在众人的战战兢兢中,一群卫兵押着六个将领来到堂中,跪在地上。
陈启新继续道,“副将陈启祚强抢民女多人,致其家破人亡,纵容士兵施暴地方,强奸不可计数,残杀百姓不下百人,斩!”话音刚落,卫兵就将陈启祚拖出去斩首!
陈启新又念道,“参将徐盛,杀良冒功,残杀百姓不下五百人,将某村屠尽,斩!”
……
这六员将领都是副将、参将一级的,在将其罪行公布后,直接问斩,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众人惊骇,连熊文灿都震惊不已。虽然总理行辕有收拾总兵以下将领的权力,但是毕竟是将军一级,要上报朝廷后才能行刑,而这个副总理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开闸问斩,手段果决狠辣。
不少将领战战兢兢,他们很多人屁股都不干净,深怕杨易突然念出自己的名字。
六人问斩后,杨易用手指着武将们,“尔等中,还有不少人干得缺德事不比他们少,看着剿贼大局的份上,加之尔等识时务,本府就不再追究了。但今日之后,谁还敢恣意妄为、军纪败坏,那就老账新账一起算,休怪本府斩尽杀绝!”语气杀气腾腾。
武将们抹抹额头的汗,不追究以往就好。
祖宽被五花大绑的押进来了,从昨日被抓以来,他一直骂骂咧咧的,脾气不小,好几个看押他的卫兵都被其所伤。但是刚才看到六个将领当场问斩,其中一人还是自己的部将,他知道杨易是来真格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
熊文灿哀叹,只有杨易的狠厉手段才能将这帮悍将收拾的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