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逃回军营没多久,密丰军就开拔到了营前,几十门大炮摆开。密丰军士卒骑在马上,手拿长刀,神情肃穆。密丰军的获取在小雨天可以使用,但大雨天还是会受到影响,所以今日他们舍弃火枪,以长刀长枪为主。火炮也会受到雨天影响,雨水会倒灌,但是炮手在营地内将火药、炮弹和引线先装好,在用油纸密封炮口,可以满足一次发射需要。就这一次发射,就会有很大的助力。
“副总理钧谕,命总兵左良玉到节堂谒见,若违抗军令,视为谋逆!”密丰军士兵在左良玉军营外轮番大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左良玉的部将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纷纷披甲执戈、上马列队。虽然大雨天,受到很大影响,但是能跟随左良玉四处奔波的都是精锐之兵,他们很快就进入战斗状态。因为是护送大帅来襄阳开会的,所以他们没有携带火炮之类的重武器。
两支军队对峙着,密丰军人数仅左良玉的一半,但是有火炮助阵,气势不输左良玉部。
大雨滂沱,密丰军和左军对峙着,双方士兵都是精锐之师,尽管衣襟全部打湿,但都紧握战刀,不出一声,只有马儿打着响鼻。
左良玉披上战甲,骑上战马,在部将的簇拥下来到军前。
中军将领刘忠武朝密丰军喊话,“我们忠心耿耿为朝廷征战,何苦刀枪相向?有没有总理大人均谕,有没有朝廷旨意?”
密丰军将领许捷打马而出,“副总理钧谕,命左将军到节堂谒见,尔等要违抗命令不成?”
刘忠武道,“可有总理钧谕?我们一向受总理节制。”
许捷厉声道,“副总理的钧谕就可以不遵守么?尔等就不受副总理节制么?”无论征服总理都是你们这些总兵的上司,节制你们名正言顺。
刘忠武一时噎住了,想了想又道,“行辕自有规矩,总理为大,重要军机当由总理决断,没有总理命令,我们可不受副总理节制,否则,令出二门,何以为战!”
许捷冷哼道,“难道副总理钧谕总兵谒见的权力都没有么?”无论哪朝哪代,重大事情由一把手决断没错,但二把手要求下级孝敬、拜见这类的权威还是有的。
刘忠武哑口无言,人家副总理要求总兵谒见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左良玉的部将金声桓道,“要左帅谒见副总理只需派人知会一声即可,何故派大军前来,分明是不怀好意,欲加害左帅。刚才在城里,你们就派兵进攻大帅公馆。你们擅自动兵,可有总理大人钧谕,若是没有,那就是兴兵作乱。”
许捷大声道,“副总理的钧谕就是命令,无须对尔等解释,违抗就是造反!”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杨易是副总理,名义上上就是能管着你。至于杨易行为是否妥当,只能总理大人和朝廷去定性,轮不到他们这些做下级的来置喙。
这么争辩下去没有意义,左良玉终于开口了,“吾身为总兵,没有朝廷旨意,两位总理都无权处置。回头转告副总理,左某军务在身,要返回前线,没有时间去见他”
许捷大喝,“违抗钧谕,就是谋逆!”
左良玉眼中杀机一闪,“是否谋逆,轮不到杨易来定,朝廷自会还左某公道。若是要强行扣押左某,恕左某不客气!”
一道闪电掠过天空,接着是隆隆的炸雷声,暴雨铺天盖地而来,密丰军和左军将士在大雨中岿然不动,雨水灌进了士兵们的脖子里。
熊文灿、杨易和文武官员们站在城楼上屏气凝息,这是襄阳行辕下最精锐的两支军队,本来他们应该联手在剿贼第一线,而今却要同室操戈。众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住了,他们此时没有心思去预测战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只想看看这样的战斗会如何惊天动地。
左军两倍于密丰军,但杨易对自己的密丰军充满自信,即使没有火器,密丰军将士的白刃战一样不输别的军队。
……
许捷抽出战刀,大声喊道,“有人嘲笑我密丰军除了火器一无所长,今日我们就要让他们见识,我密丰军除了火器,白刃战一样无敌天下。兄弟们,东家和数万官军在看着我们,我们要用胜利来捍卫我密丰军的尊严。”
“必胜,必胜!”将士们举起马刀齐声呐喊。
与此同时,左良玉也在进行战争动员,士卒们高呼万胜口号。
在两军阵地之外,大量游哨往来奔波,他们是各营将领派来侦查战况的哨骑,随时将消息传递给自己的主将。
两军同时开始策动,在各自将领的率领下,战马打着响鼻,马蹄由一步一步迅速提速到四蹄翻飞,一朵朵水花绽放。
“轰隆隆”密丰军的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炮弹呼啸着砸向左军,混着惊雷声炸响,中弹的左军士兵倒下,再也没有起来的机会了,因为他们很快被后面的战马践踏成泥。
密丰军骑兵则在炮火掩护下,提速冲刺。
密丰军火炮虽多,却只有一次发射的机会,炮声一停,两军接触,惨烈的白刃战展开,战刀在闪电下发出摄人心魄的寒光。除了兵刃交击的金属声就是战马的嘶鸣声,双方士兵如嗜血的机器,即使倒下也是闷哼一声。
死于战场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
激烈的战况令各营将领们如坐针毡,他们派出游哨随时查探战况,战况的结果将决定他们今后的态度。
陈洪范坐在帅帐里,手握兵书却看不进一个字,他的眉角直跳,有种不详的感觉。左良玉的军队是受行辕节制的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比之勇卫营都强。而能跟随左良玉身边护卫的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两倍于密丰军却鏖战这么久,可见密丰军的战斗力更进一步,超出了他的想象。无论密丰军胜或败,他陈洪范都只有仰视的份儿。
陈洪范端起茶盏,刚要品茶,帐篷帘子被掀开,一个游哨浑身湿淋淋的进来了,“禀大帅,左将军败了”
陈洪范大惊失色,茶盏掉落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左良玉两倍于对方,都是骁勇善战的精锐,怎么会败呢,你可看清楚了?”陈洪范有些不相信。
游哨道,“密丰军太彪悍了,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左将军率部弃营而走”
陈洪范长叹一声,“当年,本镇败在杨易手里,兀自觉着冤枉,以为只是大意而已。现在想来,败得不冤,密丰军非我能敌。”
副将马廷实道,“大帅,我们当如何?”
陈洪范命人拿来铠甲穿上,“还能如何,你坐镇帅帐,我去行辕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