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好羡慕你啊,我曾经想,要是我是男孩就好了,就能获得张玉兰许许多多的爱了,可我有时候又觉得幸好我是女孩,如果我不是女孩,就遇不上池明渊这样的男孩了。”遇不上池明渊,她又如何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会这样对她好,不顾生死义无反顾的那种好。
“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想要你愧疚,如果不是怕你误会池明渊,我甚至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来。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你可以装作不知道。你们可以继续母慈子孝,你还是可以做你的大孝子。”
“哥,其实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但我不想再讲。再讲下去,我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我从未想过要依靠你,也不奢望你能为我做些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来管我的事,也不要再说池明渊什么。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从未从我这获取过什么,他没有道理去承担这些误解。”
黎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哥哥,看他从前意气风发的脸,此时有了些破败的迹象,她有些心疼,但并不后悔。
没有人会是你的天,很多事情你都得自己承担。承担不承担得了,那是你自己的命。
黎明彻底崩溃了,因为他预感到她说的这些,应该都是真的,他难以相信,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妈妈,那个爱他护他的女人,真的有可能会卖了他的妹妹。
他不相信她会想杀了她,但种种迹象表明,她真的会卖了她。
他此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妹妹,他过得那么顺风顺水,而她,却过得那么的惨。
他恨透了那个不知愁苦的自己,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再跟他的母亲接触。
她曾经是他的一道光,是他光明岁月里最灿烂的存在,如果光灭了,他该何去何从?他再也找不到方向。
他想站起来,想赶紧离开这里,可是他的脚是软的,心是乱的,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到底要怎么办啊,怎么办才能解决掉这些事,一个是他的妈妈,一个是他妹妹,他该如何平衡这种关系,如何才能解开她们的心结,一家人重新在一起。
不可能了,完全不可能了,他的妹妹那么倔,宁愿待在别人家都不愿回自己家去,她们不可能再和好,他也永远不可能再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你跟妈妈的事,爸爸知道吗?”他抬着一双悲伤的眼看向黎鱼,迟疑的问道。
他想知道黎时坤的态度,如果他知道了,他会怎么处理,但他又害怕黎时坤知道,害怕这种表面的幸福,很快会彻彻底底的消失。
“没,我没告诉他。”黎鱼淡淡地道:“爸爸是个老实人,告诉他也没用,除了增加一个受害者没有任何的益处。”
“那池明渊呢?他只是一个小男生,他又能帮你什么?”黎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难过地道:“你宁愿告诉他都不告诉我们,说到底,在你心里,他才是你唯一信任的人吧?”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走呢?就这样没名没份的跟了他?黎鱼,你才十六岁,你这样跟着她,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他刚回到村里就有人跟他嚼舌根,背地里更不知道说了多少难以入耳的话。她一个女孩子,难道就真的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吗?
还有池明渊,如果他真喜欢她,就应该会想到这些,可他还是把她带过来了,他如此行事,到底是真心还是私心也未可知。
“哥,我跟池明渊,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任何你觉得不好的事,我们都没有发生过,刚刚我说他耍流氓,也不过是跟他开了个玩笑,你不必介怀。”黎鱼慎重地思考这个问题,之前她来这里,只是怕张玉兰会卷土重来,如今黎明已经回来,她再待在这里,属实有些不妥。
“至于你想带我回去,我可以跟你走,我相信有你在,绝不会让张玉兰再欺负我。但我必须跟池明渊说一句,我不想让他担心。”
黎鱼朝房子里面走,她以为池明渊还在睡觉,却不知道池明渊站在竹林深处,已经注意了他们很久。
“黎鱼,”池明渊叫她:“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想听,我只是怕他欺负你,所以……”
池明渊有些尴尬,他本意不是想偷听,而是不知道,这个男生气冲冲地把黎鱼拉出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原本是想阻拦的,可是黎鱼叫他哥,他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他听黎鱼说过,她跟黎明的感情并不深,但也并没有什么矛盾。
而听他们的对话,他怒气冲冲的来找她,只不过是一个哥哥对一个妹妹的保护罢了,虽然话讲得难听了些,但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原本黎鱼跟着他,他就怕对黎鱼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如今她哥哥来了,她理应跟他回去,他没有半点阻拦的理由。
至于黎明刚刚捂黎鱼嘴巴的事,池明渊是万万没想到的,他看起来彬彬有礼的样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可看他当时的眼神,震惊、难过到了极点,他料想到他不会真的伤了她,便隐忍住没有出手。
如今他们已经把事情说开,黎明应该会好好看顾她,他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他看着黎鱼的眼,柔声道:“黎鱼,跟你哥回去吧,我相信他会照看好你。”
“后天就开学了,我们学校见!”
“嗯,学校见!”
黎鱼走到黎明身边,黎明终于站了起来,他眼着一双血红的眼,一眨一眨地看着池明渊,充满警告意味地道:“池明渊,你小子最好对我妹妹是真心。”
池明渊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从来不讲什么山盟海誓,也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什么真心,他从来只会做出来。做出来,在她悲伤的时候,在她无助的时候,在她生死一线的时候。
那些无数次不顾生死的瞬间,就是他对真心最好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