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找黎鱼问题目的人实在太多,池明渊怕她累着,便主动提出帮她分担几个。
池明渊题讲得没有黎鱼那么详细,但风趣幽默,总能把听题的人逗得哈哈笑。久而久之,找他讲题的人比找黎鱼的人还要多。哪怕是跟黎鱼玩得最好的陈芳,也似乎更喜欢找池明渊讲题。
刚开始黎鱼乐得清闲,看着被围成一圈的池明渊,还有几分推卸责任的罪恶感。然而久而久之,这种罪恶感慢慢消失,而随之而来的,是无法言喻的失落。
自从池明渊开始帮她们讲题,他们好像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了。上课时他们都是好学生,免不了得认真听讲,而下课时他总是被一堆女生围着,她想插话都插不了。
原先她还能帮他打个水什么的,可后来,帮他打水的人一大堆,已经没她什么事了。
还有更让人焦虑的一点,黎鱼总觉得有两三个女同学看池明渊的眼神并不清白。
比如陈芳。
她听黎鱼讲题时,总是很认真地看着题目,一边听一边问,好像不问清楚就听不懂一样。可她听池明渊讲题时,却从来不看题目,而是直直地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好像入了迷。而池明渊问她有没有听懂时,她总是笑得非常灿烂,而且脸颊跟耳尖都透着一丝丝的红。
跟黎鱼她们玩闹时,她也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到池明渊,时间久了,甚至连彭娟都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开玩笑的问她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陈芳很快否认,但脸上的红霞藏都藏不住。
黎鱼这时才感到懊恼,很后悔让池明渊帮她们讲题。
这周一陈芳从家里带来了一大盒糯米饼,说是她大姨给她做的,她拿来给她们分享。黎鱼吃了一个,虽然隔了一个晚上糯米已经有些生硬,但里面包的芝麻糖还挺甜,吃起来还不错。
黎鱼吃完正想走,陈芳突然拉住了她,她跟做贼似的从课桌里掏出一小盒糯米饼,塞到黎鱼手里,小声说:“黎鱼,麻烦你帮我把这盒糯米饼给池明渊,人家教了我这么久,就当这是我对他的感谢。”
黎鱼看着那盒糯米饼,用一个很漂亮的小花盒子装着,包装比她们吃得那盒好看了太多。
她终于确定了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把那盒糯米饼小心地装进宽大的口袋里。
回到座位后她直接把糯米饼递给了池明渊,淡淡地说:“陈芳给你的。”
池明渊仔细地观察着黎鱼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异常。便拿出一个,咬了一口,称赞道:“嗯,挺好吃的。”
黎鱼没有做声。
他又从纸盒里拿出另一个,伸到黎鱼面前问:“你吃吗?”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黎鱼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池明渊就凑过脸去一直盯着黎鱼看,黎鱼被盯得受不了了,没好气地道:“池明渊你有病啊?”
池明渊突然就笑出了声。
黎鱼想这人是真有病,被人骂了不生气反而笑。
池明渊把最后一口糯米饼吃完,慢条斯里地道:“黎鱼,你不正常,你以前从不这样骂人的。”
黎鱼:……
自从这件事后池明渊就开始拒绝教女同学做题,有女同学来找他,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忽悠,比如要去上厕所啊,要去打球啊,想去小卖部啊,晚上没睡好想好好睡一觉啊什么的。
尽管同学们心里有数,是他不愿意教了,但这种事也不能强人所难,所以来找他的女同学也越来越少。
而陈芳总是有意无意的问黎鱼,为什么池明渊突然不教她们了啊?是不是他嫌烦了?还是别人跟他说什么了?
黎鱼总是说不知道,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谁知道这家伙又发什么疯呢?
黎鱼原本觉得这事也没什么,任谁一天到晚被问,也会想要休息一段时间的吧?
可是这天陈芳突然问她:“黎鱼,池明渊突然不教我们了是不是因为你?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黎鱼一下子惊呆了,关于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跟池明渊说过什么,陈芳为什么会这样问她?
她怔怔了好久,半天才说了“没有”两个字。
但陈芳很冷漠地走了。
她不信我,黎鱼想。
这事过后陈芳明显跟黎鱼生疏了很多,不仅不再来找她问问题,就连黎鱼跟彭娟她们玩闹的时候,她也总是在旁边一声不吭,黎鱼几次想要逗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冷屁股贴多了,黎鱼也有些灰心丧气,索性就不管她了。
但这事不解决,就会慢慢显露出它的后遗症来。比如你生了个小病,一直拖着,拖着拖着发现它也没啥危害,便不管它了,但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患了绝症,做了检查才发现,这绝症就是那小病给拖的,但此时却早已经晚了。
黎鱼就犯了这样的错误,这事不久后的一天,班里开始传出些流言,说黎鱼喜欢池明渊,她嫉妒心强,不许池明渊教别人做题,而池明渊迫于跟她是同桌又住得近,不想跟她结仇,只好勉强答应。
原本这事黎鱼是不知道的,她不爱凑热闹,聊得来的也就彭娟她们几个。奈何这事传得太快,而她又有一个爱听八卦的前桌,所以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她听到后也并没有觉得有多气愤,毕竟从小到大,她被误解的时候太多了,多到她已经懒得费心去解释。她只是很诧异,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哪样的人传出来的,她一个一米六的女生,能去威胁一个一米八的男生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吗?
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还好彭娟跟彭程程选择站在了她这边,唐丽也表示哪个三八传的,她知道了要去撕人家的嘴。黎鱼只是笑笑,告诉她爱传不传,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然而池明渊听到这事却受不了了,他也不做解释,只撕了张白纸,写了几行字在上面,然后贴在了课桌右手边的桌沿上。
有男生打旁边走过,扯着纸张大声读:“希望想问问题的女生自己去找老师,不要来找我,叽叽喳喳吵得人烦,也不要找我同桌,同样叽叽喳喳吵得我烦。”
得了,这下全班都知道,不是池明渊被人胁迫不能教人解题,而是黎鱼被人胁迫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被揭了过去,大家想起来只觉得池明渊搞笑又有些可爱,别的倒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