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之间基本没有什么打斗,如果硬说有,那也是单方面的虐杀。
少年缓缓走到楚源面前,这时,楚源先看见了他的双脚----他没有穿鞋,只是套了双纯黑色的高帮棉袜,甚至袜子也是露趾的,脚趾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然后,伴随着少年蹲下来的动作,楚源看清了他的脸。小麦色皮肤,红瞳。
他单手拎着楚源的背包,没急着交还给楚源。楚源凭借着记忆辨认出来了:面前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须弥赫赫有名的大风纪官,赛诺。
他上上下下打量楚源一番,关切询问:“你还好吗?还能走路吗?”
楚源张了张嘴,感到整个下巴都疼。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能走,却僵硬地坐在地上没有动,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赛诺也不催,他把楚源的包放在地上,从自己的披风上“嘶啦”撕下来一块布料,左手递给楚源,右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
意思是让楚源擦擦。
楚源摇摇头,终于开口:“谢谢,我包里有纸巾。”
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赛诺看出面前的女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问:“你原本是想去哪里?”
楚源跟他说实话:“我想找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听到这个名字,赛诺下意识地重复一遍,他再次狐疑地瞧了瞧楚源。
“你找他有事吗?”
楚源思忖了一下,点点头:“有点事。”
“他已经离开很久了。”赛诺也跟楚源说实话,“教令院书记官的职位一直空缺着。”
没等楚源回答,他好心好意地提醒:“如果有紧急的事情,你去教令院问问,应该可以交给其他人代办。”
楚源掩饰般地笑了笑,但笑容很勉强,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我可以送你去教令院。”赛诺也看出楚源眉眼间的落寞,但他不理解,“如果需要,我先送你去健康之家,你头上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对于赛诺而言,这种伤口如果落到他的头上,他直接忽略,不过女生的皮肉大概更娇气点,最好去清洗和擦拭。
楚源深呼吸,她觉得嗓子处有一股气压着,怎么也上不来。她闷声道:“麻烦你了,我想去教令院。”
赛诺颔首:“好,跟我走。”
一路上,楚源低头走着,风沙吹过,她的脑袋却越转越慢了。
赛诺刚才说艾尔海森不在这里。
那她来这儿做什么呢?
地面被太阳晒得发烫,脚底踩在上面也能隐隐感受到这份灼热的温度。但赛诺习惯了,楚源也不在意。
楚源甚至感到凉意:她恍然发现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其实是完全陌生的。
没有人有义务保护她。
她不像艾尔海森那样面对新环境,拥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可以迅速察言观色,掌握规则,并熟稔运用。
赛诺见楚源一言不发,也体会到气氛的沉闷,他想了想,决定做些什么来活跃氛围,于是,他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有一只小绵羊,主人给它剪了羊毛以后,它每天晚上就再也睡不着觉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楚源茫然地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
她不知道赛诺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她认真思考了片刻,试探性地反问:“因为没有羊毛,晚上睡觉不暖和?”
停顿了一下,楚源又严谨地补充:“或者是它觉得自己没有毛,变得不漂亮了,很伤心,所以睡不着?”
“不对。”赛诺摇摇头。
他煞有介事地公布答案:“因为失眠。”
失眠?楚源愣了愣。
小绵羊+没有羊毛+睡不着=“失绵”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赛诺,对方也回望着她的脸,似乎在期待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