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星期有一场漫展,去看看吗?”
楚源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在艾尔海森身侧站定。
艾尔海森在洗碗,涂抹洗涤剂后,他满手都是泡沫。相对于他的身高,水池的高度偏低了,他只好弯着腰,T恤的下摆沾了水,有些碍事。
艾尔海森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女孩询问具体的时间地点,楚源给他看手机:“要不是郁恬给我发消息,我还没留意到这件事,你看,离我们不远。”
艾尔海森垂眸浏览宣传页面,目光在coser照片上停顿了片刻,他遗憾地摇摇头:“我要去一趟公司。”
楚源张了张嘴,正想说“没关系,那我自己去”,艾尔海森抱歉地笑笑:“我早上过去,尽快办好,然后就来找你。”
他认真思索下时间,又补充:“大概中午可以到。”
楚源心一软,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用鼻尖蹭了蹭艾尔海森的肩膀。
“好啊。”她点点头,过了半分钟又忍不住问,“他们还要让你去外地吗?”
前几天楚源陪艾尔海森去医院抽血,报告显示他血液的各项指标已经正常,只要继续保持一段时间,他就可以真正地恢复。
楚源很佩服艾尔海森的毅力。
毒瘾绝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戒断的----多少瘾君子在亲朋好友面前痛哭流涕,甚至下跪自残,发毒誓说再也不碰了,可在博取了对方的怜悯和原谅之后,掉头又吸上了。
他们一次次地利用所爱之人的宽恕,构筑出金钱和感情的无底洞窟。有些是吸毒成瘾,不愿悔改;有的是无法戒断,身不由己。但无论怎样,结果都是极其恐怖的。
在得知艾尔海森沾染上毒品后的那段时间,楚源格外关注这一类新闻。她甚至幻想如果艾尔海森这样对她,她应该摆出什么态度。
但那段日子里,艾尔海森从没有主动联系她,即使偶尔通话,他也不会主动去提那些话题和字眼。
巨大的苦痛全部被他独自消化掉了,别人在他身上看不到半分“我需要被保护”的意思,只有他手臂上深浅不一、曲曲折折的疤痕,昭示着他那段时间的脆弱。
楚源给他买过好几支不同牌子的怯疤膏,但它们只能消除刚出现没多久的表皮伤,那些已经愈合的创口,仍然固执地在艾尔海森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狰狞的烙印。
艾尔海森本人丝毫不介意,甚至他后来嫌痒嫌麻烦,干脆不涂了。
想到这里,楚源情不自禁地垂眼看向艾尔海森的手臂,男人洗碗时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她饱含怜惜和尊敬地望着这些疤痕。
“不会了。”艾尔海森回答楚源刚才的问题,顺便把她的思绪拉回来,“我打算去公司谈解约的事情。”
“解约?”楚源一愣,但她很快明白了艾尔海森的意思,她很支持地点点头,感慨,“这样也好。”
“用毒品来控制员工,让艺人听话......”楚源皱眉,“这种行为太无耻,简直可以举报了。”
“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的关系网远远不像表面所见的这样简单。单纯的举报对于整个行业构不成威胁。”艾尔海森稍稍皱起眉头,却很快舒展开,他并不会因此感到忧愁。
“我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也没有让这个行业推翻重建的能力和愿望。”他不急不缓地把手里的盘子放到一旁,“对我来说,能及时抽身就够了。”
楚源理解他的想法。
“这个coser,”艾尔海森又把目光转向楚源拿着的手机,他注视着照片上的面容,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回忆,“上次有人说我很像那位名叫五条悟的角色。”
“不像。”楚源一口否认。
楚源按灭屏幕,收起手机,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在我看来,你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
楚源话锋一转:“不过这位coser,郁恬非常喜欢,要不是她最近太忙,请不了假,她也不会让我帮她代签。”
楚源没告诉艾尔海森:这位coser出过钟离。当时郁恬一看就喜欢上了。
艾尔海森知道钟离其实就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吗?楚源觉得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她又开始犹豫自己那天要不要尝试着出个角色,体验一下突破次元壁的感觉。
而对于艾尔海森,倘若他知道那天会发生什么,他绝不会放楚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