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我和老孙有的是时间,在未来的日子,我们踩着雪摔着屁股蹲儿一路往前。
老孙嘱咐我多拿几件厚衣服,把该带的带好不要忘了,回到寝室拿了一个大背包装了几件厚衣服,别说齐浩他们保障处给买的衣服刚好合身,即轻便又保暖。
把青铜印揣进背包最里边,我又觉得不放心还是放在了上衣胸口处的口袋里。
院长让郑雨石偷偷摸摸的把青铜印给我,而且连郑雨石都不知道盒子里是青铜印,还特地叮嘱我不让告诉别人青铜印在我这,连老孙也不行。
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院长这是让所有人都误以为青铜印在他手里,以此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从而保护我,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会觉得这个不靠谱的老头还是有点靠谱的。
当然在五泽的时候齐浩和老孙他们都看到了那些五猖兵马和鬼子对战,但我没有拿出青铜印他们也都没提,我知道他们也是想帮我保守秘密。
把玄铁匕首别在腰里,我这把清正刀怎么藏呢,毕竟走着出去不能得得瑟瑟拿着把刀啊?
正琢磨咋藏身上的时候,老孙拿着个装羽毛球拍的袋子进了我的寝室,“你个傻小子,咋的你还想藏身上啊?你不怕摔一跤给你扎透了?”
说着把那袋子给了我,我把清正刀放进去,哎,正好能放下。
老孙也背着一个大包,肩膀上挎着一个装鱼竿的那种收纳袋,我问老孙说道:“孙叔,你这收纳袋里装的啥啊?”
老孙答道:“两把刀,一把砍虚的,一把砍实的,收拾好没有,收拾好我们就走咯!这个,这个给你放包里我的包装不下了。”
他说着话就拿给我一个矿泉水瓶,里边装着一些草木灰啥的。
“你可收好咯,这是祖庭大年初一的香灰,齐浩偷的王保宝的,我又偷的齐浩的,很贵重一定收好。”
我点点头把香灰放进我的包里,背起东西就跟着老孙往外走,路上的积雪稍微有些融化,经过风吹之后又结成了冰,很滑所以我们走的很慢。
我问老孙说:“孙叔,咱从院里走出山的这段路也没人,也没物的,也没法咋说来着,对,也没法感悟红尘万物,咱干啥走着啊?让人给咱俩送出山多好。”
老孙停下脚步,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烟吐出来才跟我说道:“你他妈早干啥去了?为啥不早说!这都走了一多半的路了!”
挨了两句骂,我也就不敢再提坐车的事了,到了一个小下坡的地方,我捡了两根树枝做支撑,坐在了地上一点点的顺着坡往下滑,能省不少力气。
老孙见我往下滑了,也坐下顺着坡往下出溜,可他没拿树枝,也没控制好速度,他唰一下就超过了我。
飞快的冲到了道路尽头,一下子飞起来掉进了山林里,我赶忙双手用力撑着树枝往前滑,等到了路边我往下一看根本没有老孙的影子,我喊了两声也没人回应。
我倒着爬下山,除了能看到积雪上被砸出来的大坑,啥也看不到,我就这么倒着往下爬了五分钟,就看到了下山的路。
老孙坐在路边满身的雪和污泥,他看我下来了,轻声说道:“年轻人,你还是动作太慢了,照你这速度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到得了祖庭山啊。”
“叔啊,照你这速度,咱没到祖庭山,就先去见阎天子了,你小心点不成吗。”
老孙被我噎了一句也没说话,可能是见我找他不顾危险的爬下来也不好意思说我啥,他起身帮我拍了拍身上的雪和泥,说道:“走吧,马上就出山了,我们去潇洒吧!”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俩终于走到了逐鹭县城,夕阳西沉显得更冷了,“孙叔我饿了,咱去吃点啥啊?”
老孙说道:“你带了多少钱,咱必须吃顿好的,今天晚上使劲儿造。”
“叔,你没带钱?”
老孙看着我说:“卡我也忘带了。”
我们俩谁都没带钱,完犊子了,走了一天眼看着连饭都吃不上了,这一口气就算泄了,我们俩找了个长凳坐下休息。
“叔啊,我不带钱也就算了,因为我也没多少钱,每次出任务的奖金都在你那儿呢,你说你咋也不带着啊。”
老孙有点懊恼的说:“谁说不带钱就吃不上饭了?走吃饭去,我还必须带你去吃最好的!”
说着就起身带着我走,路上碰见一个人老孙还专门打听了一下哪个饭店最好,知道路以后老孙就带我朝着那个饭店走去。
他跟我说的倒是信心满满的,谁知道到了饭店门口,他找人家店里借了纸笔写下了“祛除邪祟,护身安宅”八个大字,然后就举着这张纸站人家饭店门口呆着。
我一看老孙写的这几个字,比什么铁口直断,一卦算平生还要不靠谱,谁家天天闹邪祟啊,这都不属于守株待兔了,压根儿就是守株待大象了。
事实证明我还是小瞧老孙了,很快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从我们年前有过的时候停了一下,看了看老孙手里的那张纸问道:“您写的这些是真能处理还是开玩笑的?”
老孙故作高深的说道:“如若不成,可砸了我的招牌。”
我他妈的啊,一张破纸还招牌。
那人也不多说废话,说道:“成了给您丰厚的报酬,如果没做到,那一分钱不给。”
老孙说道:“别的先不说我们师徒二人还没有吃饭,你看……”
那人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请两位进去将就着一起吃个便饭吧。”
落座之后给我饿得啥菜都顾不上吃,直接要了份蛋炒饭,把一盘蛋炒饭吃完了,我才有心思尝尝那些菜是啥味儿。
老孙和我不一样,一直在那儿小酌一口,吃两口菜,那架势拿捏的很足。
其实我俩都知道他已经饿的不行了,毕竟早上的几个煎饺支撑到现在也早就消化完了。
我吃着菜听那个人和老孙互相做了自我介绍,他说他姓李叫李骁在逐鹭这边开发了一个楼盘,这楼盘的地理位置很好,周围有商场,有学院和医院,人们的衣食住行上学就医都很方便。
可这块地的前身是一个看守所,那里关着的人几乎每年都会因为意外死一个,看守所是死一个人换一个所长,哪任所长都没呆超过一年。
里边的犯人也不愿意在这看守所呆,总怕哪天轮到自己了,再来个意外死亡。
哪怕在里边故意打架斗殴加重刑期,也愿意去别的地方关着。
众多原因累加起来,看守所不得不搬了地方,李骁用远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拿下了这块地,因为别人都不敢买。
李骁拿下这块地以后,本来规划的是把看守所南边的几所民宅一起买下来,统一规划一下,但那几户人家是死活不卖。
无奈之下李骁只能把现有的土地做了个规划,他专门找了个高人把小区设计成了八卦形状,就是怕小区以后重蹈看守所的覆辙。
规划做好以后顺利的动土,盖房,因为这个小区整体环境比较好,周边条件也很便利,再加上整个小区是按八卦图案设计的,那些老百姓也就觉得放心多了,很快这个楼盘就销售一空。
李骁正沉浸在大赚一笔的喜悦中时,他本来想买的那几户民宅的主人开始找他的麻烦了。
不是堵小区的大门就是去政府告状,再不然就是把小区的水管的总阀门给关上。
最开始都是李骁的手下去处理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事,后来闹的越来越厉害了,他才知道自从小区基本完工之后,就相当于这个八卦图案成形之后。
旁边那几户,每隔两三个月就有一个人意外死亡,最夸张的是有一个竟然是抽烟呛死的。
老孙听到这儿就把手里的烟掐灭了。
总共就那么七八家的住户,半年内连续死了仨人之后,他们意识到不对了,猜想是小区落成之后八卦图案开始显现威力,那些脏东西都跑到他们那儿去了。
但这种事无影无踪没评没据的根本没法说,它也不科学啊,这些人没办法就只能各种闹事想让李骁买了他们的房子。
李骁也不情愿啊,原来想买你们的房子,你们不卖,我规划做好了,房子盖好了用不到你们的地方了,你们又非要逼着我买?
在李骁听说死了仨人这件事以后就更不敢买了,虽然小区的房子都卖出去了,跟他关系不大。
可他还得盖别的小区呢,万一买了那几户民宅影响到小区,他的名声就臭了,他以后盖房子再卖就不好卖了。
一方非得卖,一方不想买了,两方只能是见招拆招,他们闹腾李骁就收拾残局,再闹一次李骁再收拾一次,最后那几户天天跑政府门口去睡觉,说啥也不回家了。
领导专门找李骁谈了几次,最后领导被那几户闹的烦了,许诺李骁只要把那几户房子买了,以后他在逐鹭做什么生意,都给他最优惠的政策,如果李骁还不同意就只能叫工商国税住建消防一起查查了。
没办法李骁就只能把那几户民宅买下来,一直空着呆着,不敢拆也不敢租给别人去住。
直到今年中旬,周围几个楼盘都交房了,居住的人口明显翻倍的往上涨,那儿就一个商场根本满足不了这么多人购物。
这时候李骁就想起了那七八间民宅,每家都是六七间正房加大院子,全都拆了之后,那空地盖个商场是绰绰有余。
金钱的诱惑力是巨大的,这时候的李骁打算把房都拆了以后,找高人做做法,马上就盖商场。
可还没等到他找高人过来,拆房子的第一天,墙倒了当场砸死俩工人,这下李骁是真的不敢动了,被金钱冲昏的头脑也清醒过来了。
商场他是不敢盖了,一是怕再死人,二是就算盖好了商场再出个啥事,没人敢来买东西,这商场他也是白盖。
这时候老孙示意我跟李骁说话聊天,看来他是饿得忍不住了,我开口问道:“那后来呢,就没找人看看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李骁拿起杯子对我示意了一下,我也举杯对他示意,我们各自喝了一口茶之后他又讲了后边的事。
他四出打听哪儿有高人,左一波右一波的来了好多人,那些骗子来了就说给多少多少钱就能搞定,李骁做生意那么多年也不是傻子。
当即就跟骗子说,他如果能搭帐篷在这空地上住一夜,立马就把钱给他处理这个事,骗子一听在这地方住一夜,连忙说身体不适就走了。
稍微有点道行的人一看,就跟李骁说这空地上的阴魂都他妈比火车站还人多了,这还处理个屁啊,你能让火车站搬走啊?
后来他这块空地是阴魂鬼市的说法就流传开了,再后来有小青年去里面探险还被吓疯了一个。
现在那块地更邪乎了,人只要离近了就能听到哭泣声或者哀嚎,这下李骁是彻底想放弃这块地了,就算这块地能赚再多的钱他也不敢碰了。
老孙吃了点饭菜算是活过来了,和李骁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说的我已经听明白了,今晚我们住哪儿啊?”
李骁嘴里的酒还没咽下去就呛了出来,他暗自骂街,合着自己说了半天人家压根儿就他妈没在意,关心的是住哪儿。
不过李骁并没有表现出来,拿了瓶水漱了漱口,老孙看李骁的反应就知道他有点不满了,“你说的这件事,明天晚上我们就帮你处理好,今天晚上我们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做事。”
李骁连忙说:“没事没事,安排两位休息是应该的。”
吃饱喝足之后,李骁和司机带我们去了酒店,下车的时候李骁让司机帮我们拿东西,我看到他的司机有意的摸了摸老孙装刀的袋子,然后对李骁耳语了几句。
老孙醉意朦胧的对他们俩说道:“怎么?不相信我们俩?还非得看看我们拿的什么家伙事儿?”
老孙的话说完,已经醉意全无,他打开装刀的袋子,从里边拿出两把刀,一把钢刀一把桃木刀。
他看了看这两把刀,把桃木刀放回袋子里,将钢刀放到李骁手里说:“这把短式苗刀最少杀过上百人了,你拿去放在你的那块地那儿,我就不信还有什么鬼哭狼嚎,去吧,我们要去休息了。”
李骁推辞着不敢接老孙的苗刀,也不知道是害怕这把刀杀过人还是不敢去那块地,老孙指着李骁的司机说道:“你,你去把这把刀放在那块地那儿,只要你去你们老板立马给你一万块,你敢不敢?”
李骁的司机倒是混不吝,接过老孙手里的刀说道:“我是自己去,还是你们一起去看着我放那儿?”
老孙看他这么利索顿时就来了兴趣说道:“一起去一起去,我要看看你胆子有多大。”
老孙拉着我又重新上了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那块空地,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冬天也没什么人出来,只有风吹着树枝呼呼作响。
司机把车停好,二话不说拿着刀就下了车,我们也跟着下了车,老孙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背影。
说来也怪,当司机走进那片空地以后,风刮的越来越大了,那种呼呼的声音更像是有人在吹口哨,这地方给人的感觉不是单纯的冷,而是从心里往外的阴冷又瘆人。
那司机坚持着往空地走了二十来米,把刀往地上一插,人飞快的跑了回来,到了跟前我看到他的头上都是汗珠,这么冷的天虽说跑了几步,不过才二十来米也不至于出这么多汗。
老孙拿过李骁的手包,从里面捏出一沓钱说道:“你老板给你的,小伙子不错,是个干大事的人,哈哈哈。”
当刀插在地上的那一刻,风忽然间就小了,那些似有似无的口哨声也没了,我问李骁道:“你有没有感觉到那种瘆人的阴冷消失了?”
李骁点点头说道:“确实感觉好多了,孙先生道行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