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今天18班和19班合班,共用一个教官。
可是昨天刚发生了那种事,虽然事发时是午休时间,亲眼目睹的学生并不多,但消息早就已经在全校范围里传开了。
到了这会儿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训练,连教官都因为战友重伤了而无精打采的,象征性的练了两遍停止间转法就放大家自由活动了。
张晴在观众台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陪杨晓雨温书。
以她平时的成绩,直接去当出题老师都行,这要不是为了给公主当伴读,谁还复习这个。
因此学了没一会儿,她就拿起杨晓雨放在边上的手机开始摸鱼了。
“你在玩什么呢?”杨晓雨埋着脑袋,一边把自己刚做完的数学模拟卷和张晴的那份摆在一起对答案,一边随口问。
“数独。”张晴漫不经心的回答,拇指飞快的游走在手机按键上,似乎根本不需要经过思考。
杨晓雨睨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还有心情玩这个,“论坛那边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任务,”杨晓雨还惦记着她的积分呢,“不是说薛教官伤得挺重的?那应该不可能再回学校了吧。”
这样的话,任务可以说是已经完成了。
“唔,”张晴点开论坛,关于薛教官的那个帖子现在还飘在首页最前头,回复已经好几十页了,“目前管理员还没有发布奖励结算。”
杨晓雨一愣,“为啥?”
张晴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对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本来就不感兴趣,又切回去玩自己的数独了。
正当她快要通关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的名字写着“跳眺龙”。
张晴把它接起来,“喂。”
“喂,大小姐吗,你把电话给晴哥,快,十万火急!”电话那头的江眺劈头盖脸地说。
张晴:“……”她甚至懒得说一句“我就是”,而是等了几秒,直接又“喂”了一声。
“晴哥!”江眺问,“你知道论坛里说的那个,倪云鹏老师在地震中死掉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知道。”张晴表示很无语,她们昨天分别时江眺背上还在喷血。
一夜过去后,她如今打电话回来连个平安也不先报,就开始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自己真是白担心她了。
“不,你一定知道。”江眺给她戴高帽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晴哥不知道的事情呢?”
的确,昨天回去后张晴想办法弄到了跟赵晓娟相关的所有资料,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她儿子的名字。
她叹了一口气,说:“他叫倪想。”
江眺在电话那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倪想……你确定吗?”
倪想,倪念,这两名字但凡是认识汉字的都不难看出来是兄弟姐妹。
张晴正想再说点什么,这时杨晓雨却把手机夺了回去,“喂!眺眺,你的伤怎么样了,现在还在医院吗,住哪间病房?要不我们放学来——”
她的“看你”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对面江眺就嚷着“哎哎,没信号了没信号了”,然后挂掉了电话。
杨晓雨:“???她什么意思?”
另一头,医院里。
江眺挂断电话后,长舒了一口气,“呼,还好我反应快,你是不知道杨晓雨讲电话,主打的就是一个手机不断电,聊天不断线。生产队的驴都能被她熬死,这要是——嗷——”
她应景的发出了一声驴叫,龇牙咧嘴的扭过头,“王阿姨——轻,轻点……”
王护士长黑着脸从她身后探出头,手里举着沾血的棉棒,“呀,你还知道要轻一点呢,我以为你感觉不到痛呢。”
“昨天刚缝的针今天就整开裂了,还好线没崩断。”她絮絮叨叨的,给江眺重新消毒换药,纱布包得严严实实。
江眺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整天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都上高中了还是这么皮,你看人家周同学多乖,夹板上的绷带一丝都没挪动过。”
听王护士长这样说,江眺也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周聆。
看了没两秒,又心虚的别开头去。
虽然周聆的表情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但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今天周聆的脸色有点过于冷淡了。
好像是有点不高兴?
难道是因为今天自己来探望薛教官时没有叫她么?
“那,那个……你刚才怎么找到我的?”江眺想找点话说,缓解目前的窒息氛围。
见周聆不答话,她再次抬眼和她对视,“阿聆?”
也不是江眺非要和人攀熟,主要是吧昨天她被刺时周聆那一声“小眺”全球场都听得见。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连名带姓的叫她总觉得有点不识趣了。
她本来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一下,没想到周聆真的眼波微动。
“我猜你今天一定会来,先去了薛教官的病房发现没人,护士说你去五楼了。”
江眺自然不会蠢到去问为什么我来了你就要来,她见周聆终于肯跟她说话了,笑嘻嘻去勾对方的手指头,“那你见到薛教官了吗?”
“……没有。”周聆任由她勾着,但是却不看她。
江眺:“?”
为了方便换药,江眺里面穿了件贴肤的小吊带。
她见护士站里都是小姐姐,也没多想,方才直接把外衣脱了,露出吊带下纤瘦但充满力量感的腰线,以及背上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反正自己平得跟搓衣板一样,也没啥好遮掩的,大大方方的叉着腿抱着椅背,反坐在椅子上。
护士长换完药,又跟个老妈子似的开始给江眺穿衣服,“手抬着,别乱动。你们找薛少校吗?他之前应该是去一楼排队缴费了,这会儿已经回来了。”
江眺伸着脖子,脑袋从T恤领口里钻出来,震惊地说:“人家是因公负伤,怎么还要自己缴费?实在不行找个人帮他跑腿也行啊。”
她套好衣服后,周聆这才把脑袋转过来。
江眺:“?”
“你以为是给谁缴费?”王护士长哭笑不得,替她把外衣牵平展,“他自己的费你们学校昨天就垫了,要缴的是楼下那个小姑娘的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