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军营,秋。
凌玉沙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坐在麦谷堆上。
夕阳有些斜了,晚风惬意。
舒服!
从军已一载有余。
一载,历经大小战役无数,自曾经初出茅庐的女兵,到如今众人敬仰的小将。
曾经白皙的皮肤晒出些许黝黑,身上各处也有了或深或浅的伤疤。
姑姑说:“疤痕是军人的荣耀!”
怕是这疤得像姑姑那般浑厚时,才得称为真正的将军吧!
听闻自京都发配来一位军妓,男妓。女兵未有什么反应,众男兵倒是爱不释手,日日争抢呢!
今日似乎又抢起来了,倒不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美男子,让男人都这般爱不释手。
起身而去,意欲一睹芳华。唯见着一个衣衫破烂怪物似的人向她爬来。
“救........救命,不要,饶了我,求求你们,救命~饶了我,救命.........”
他冷不丁头撞到了她,她窥望着他。
凌玉沙认得他,曾经未央宫的小太监,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被她姑姑拿鞭子抽打,又几次三番的上刑。
她该称他为人吗?
他失明了,一只眼是被姑姑刺瞎的,另一只眼睛.........似乎是被箭射瞎的。
他身上有窟窿。
窟窿里塞满着奇形怪状的石头,坚硬陷在柔软之中。
不知石头,窟窿收缩舒张,石头跟着收缩舒张,未掉下来一颗。
听闻他叫罪九,姑姑常叫他阿九。
“阿九?”她叫了一声,学着曾经姜锦夏的模样。
却是这一声吓得罪九全身颤抖,似窥见阎罗,扯住她的袍子,不住的磕头:
“徒儿知错,徒儿知错!师父,放过我,放过徒儿,放过徒儿,求求师父,放过徒儿~”
眉头忽得皱起,是惊讶、是怜悯。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被搞成这个模样?
身后有一小兵而来,他并未注意到眼前之人是凌玉沙,一把扯住罪九的脏发拖过来:
“你这狗东西,跑什么,老子是老虎,能吃了你?给老子过来,接受惩罚。”
小兵手上是一只火钳,钳子夹着一块烫的通红的石块。
她知道这石头是如何嵌进去的了。硬生生的,烫进去!
无耻!
在战场嫉恶如仇自是好的,可待自己的同胞竟也这般残忍暴虐。能称之为人吗?如此行径,与猪狗何异!
罪九挣扎扑棱着四肢,将地上的泥巴刨开许多。
“救..........救命,不要,不要,师........师父,救救阿九,放过.........放过阿九,救救阿九~”
烧红的石块向罪九咯吱窝靠近........
“嘭!”
未触及,被凌玉沙一脚踹飞。
“你他娘的敢动老子!”
“汪伍长是怎样的人物,竟不能动吗?”凌玉沙道。
那小兵吓得一颤,此刻才注意到眼前并非普通的士兵,而是那位女帝的侄女、云公子的徒弟凌玉沙:
“凌.........凌将军,我我我........这这这..........”
地上的罪九忙爬着躲到凌玉沙身后,紧抱着她修长的腿,瑟瑟发抖。
“虐妓辱妓,该当何罪!”
那小兵道:
“将军,这狗东西曾经勾引女帝,陷害于太尉,我们这不是..........为女帝和太尉出气吗?凌将军.........
“哦,小的知道了,您是想亲自教训这狗东西报仇呢,是该好好教训的,敢和云公子争宠,真是不自量力。小的还有烫好的石块呢,这便去..........”
凌玉沙没做言语,只是将他望着,手指点在胳膊处的一道疤痕上,眼中是杀气,静静望着。
只吓得小兵眸子缩回去,
“人是您的...........您的..........”
“滚!”
“诺,诺~”
忙就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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