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九是爬进来的。
姜锦夏一句：“阿九的红绫怎么不见了呢！”
因着刚才为躲避宫人的棒打，他将蒙眼睛的红绸子弄丢在了雨里。
“汪........”
低沉的传来低鸣，罪九扭头向门外而去。
朱门是半掩着的，他不敢用爪子，头撞着门，随后用牙齿咬着门角，拖拽，门开，门上留有他的齿痕。
温了壶酒，姜锦夏斜躺在榻上，倾酒几口，听得“枝丫”，罪九已从门外钻进来，又用脑袋将门关好。
此刻他嘴里叼着红绫，趴在地上，眸子凝视着姜锦夏。
直至姜锦夏将手伸过去，他十分乖巧的把红绫放在她手上，乖巧的伸过头去。
“真乖！”
姜锦夏抚摸他乱成一团的头发，红绫绕过他双眼，在脑后系上。
他嘴角一抹笑，享受着作为“主人”及“支配者”的乐趣。
十分配合的，罪九趴下身子匍匐在她脚下，舌头伸出，去添她刚脱下鞋袜的一双玉足。
往事如潮水忽得涌入脑海，头有些痛，恍恍惚惚忆起近二十年前的事儿。
【她被那二皇子抽打的一身伤躺在床上，阿九便趴在床边，口中道着：
“师父还痛吗，阿九今晚上当小狗狗，看护师父好不好？”】
小狼崽子，小狼狗，她的阿九啊！
眸子有些婆娑了，姜锦夏将他瞧着，静静瞧着。
“好久没这样打量过朕的小狼崽子了，阿九，你想师父吗？”
“汪～”
罪九头低下去，身子瑟瑟发抖。
姜锦夏的手每伸过来一次，罪九的脑袋便不自觉的向胸口缩一次，心便激荡一次。
习惯告诉他，手伸过来时多半是要教训他了。
他不敢想了，更不敢爱了。
姜锦夏还是一把将他捏住了，抚摸着他的脸，脸上因着矾油的灼伤，因着封口带留下的细小针孔.........
“快入冬了，阿九很冷吧，抖成这样？”
她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披在他身上，他却是抖得更厉害了。
“看来真的很冷，今年的冬天，注定了严寒！”
姜锦夏抱起他，以抱狗一样的方式，放在腿上。
她似乎好久没见过阿九了，是从进日曲塔开始，是自他对她用刑开始........
阿九，曾经他对她那么好，怎么会对她用刑？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在想，那日曲塔对她用刑的、囚禁她在未央宫的、逼死凌大哥的........必定不是她的阿九。
她的阿九曾经是天底下最好的徒弟，他乖巧听话，他尊师重情，他甚至愿意为她而死，又怎么会对她用刑呢？
“阿九，叫朕一声师父好不好？”
“汪～汪........”
声音从罪九喉咙里吐出来。他叫了，不过是用狗的语言。
“朕的阿九不是狗！”
姜锦夏一把将他扔在地上，扯着他脖子上戴着的项圈，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叫师父！”
以往的经历告诉罪九，若是说出人的语言，必定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师父是位极为聪慧又有野心的女人，对他，她必定时刻警惕。
不听命令会受到惩罚，但“师父”两个字一旦叫出口，她一定要他的命。
做了一次血皿，罪九什么都忘记了。唯记得曾经黄金暗室之中，有一位忠于他的热血少年为他割肉血尽而死。
家傲，朕，绝不辜负你！
他没有开口，姜锦夏怒了，扳着他一张小嘴，唇不染而红，威慑、威胁、威逼：
“叫朕师父，叫啊！”
他害怕的缩了缩，口里慢慢吐出字来：“嗷嗷～汪.........”又将头弯得很低。
姜锦夏嘶吼着：“朕让你说人话！叫朕师父，你叫........叫！”
他的身子随着她的话颤抖，颤抖，这是唯一的回应。
恼怒，一把，姜锦夏捏住他的脖子：“信不信朕要你的命！”
罪九的爪子在挣扎，他未用手去拍打姜锦夏的手，而是尽力学着狗的模样扭动着身子，向后缩着身子。
他挣脱不开她的魔爪，唯有窒息，窒息。
她口中依旧是厉声的胁迫：“叫师父，叫！”
迟迟的.........
姜锦夏的言语又顷刻软了下来，似带着一丝的讨好：
“阿九，叫朕一声师父？叫朕一声师父，师父放过你好吗？”
【罪九：师父是在试探。阿九已经是狗了，已经完完全全是师父的狗了。不能叫，不能叫师父........】
“你宁愿死也不愿叫朕师父是吗？”
【罪九：可是叫了师父才会死啊！徒弟想活着，求求师父，徒儿想活着........】
姜锦夏松了手，苦笑：
“哼～哼哼～你恨朕，恨朕夺了你的皇位，恨朕抢了你的贵妃，恨朕杀了你的家傲........”
“是吗，是吗？”
罪九不敢回应，委屈的将脑袋贴在手上，“阿嗷”叫着........
那往事如潮水翻涌，似青草离愁，渐行渐远还生。
姜锦夏的自责变作迁怒：“这一切都是你逼的，都是你逼朕的！”
“是你逼朕逼死了骄儿，害死了家傲；是你逼朕登上这帝王之位，受尽孤家寡人之苦；是你逼朕这么折磨你，对你用这么多酷刑的........”
“你如此做是为了报复朕是吗？你知道朕对你有情，你故意逼朕折磨你，你为了让朕自责、让朕心痛。你是要报复朕！”
........
此刻，她认定了苏幕遮是为报复！
“苏幕遮，你好歹毒，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朕，为什么现在了你都不肯放过朕！”
将一切的罪归在苏幕遮身上的感觉真好，似千斤重的石块自身上卸下一样！
“你该千刀万剐，万箭穿心的。叫朕一声师父........”
随即她那狠意又化作温柔，轻抚着他脸颊上的灼伤，
“叫朕一声师父，朕原谅阿九，从此师父疼爱阿九。”
有晶莹姜锦夏眼眶里，期盼着什么，
“阿九，咋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你还是师父的小狼崽子，好不好？”
罪九的眼泪亦跟着打转，自喉咙吐出字来，却还是一声：“汪～”
“没用的东西！”
发怒，姜锦夏挨着罪九的心窝子一脚踹在地上，
“连句师父都不会叫，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朕要你有什么用！”
他发着凄惨的叫：“嗷嗷........嗷嗷.........”
“狗东西，给朕门外趴着去！”
罪九捂着心窝子，“啊呜啊呜”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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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题外话啊！在爱情方面，苏幕遮是单相思。但在君臣的感情方面，姜锦夏是单相思。
苏幕遮他辜负了姜锦夏的君臣之爱。姜锦夏辜负了苏幕遮的男女之爱。
在君臣方面，苏幕遮与余家傲才是双向奔赴～perfect！】
【啊呜，可是朕的阿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呜呜呜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