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
这姜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当年先帝赏于祖父姜公的。
姜家人口众多,挤在这一处府邸未免有些太过拥挤,如今那诸位公子年纪都大了,凭着姜锦夏的关系也都或大或小谋了职位,或多或少捞了油水,也该置办屋舍分家,各自过各自的日子的。
奈何姜锦夏一句:“谁若出了姜府,便不是我姜家的人!”
就此各位兄弟姐妹本分,只挤在这一处。
“夫君啊,您看看这新来的厨子,可能替得了那些炊饼?”
声音是从西厢房传出来的,其中住的是姜家二公子姜玉昆,如今大夏的御刑之首廷尉。
姜玉昆有个癖好,爱吃炊饼,一日三餐,只吃炊饼,别的什么,不论是怎样的山珍海味,一概不理。
今日又寻了个厨子,她那夫人特地备下一桌山珍,只是姜玉昆尝了一口,一把啐下,道:“难吃,难吃!拿炊饼来,炊饼!”
那夫人无奈,只好又让人拿来炊饼。
他啃着,边啃边哭,道着:“夫人啊,你可曾忘了那我们姜氏一族曾经的大难了?”
一口将炊饼塞进嘴里,打个饱嗝,喝上两口水压压,忆起曾经。
姜锦夏驱赶姜氏一族离京,那路途迢迢,他三天三夜不曾进食,最后只在那路边泔水桶中捡到一张炊饼。
炊饼真是世间最美的美味!
“今日虽是山珍海味,却不该忘记从前的苦楚。我姜氏一族如今正得势,若是陛下他退位让贤.........”
嘴上露出得意的笑,“锦夏她是一介女流,当不得国家大事。大哥嘛,草包一个,又无子嗣,唯有.........”
随即听得一句:“唯有二哥能坐得这皇位,君临天下是嘛!”
只吓得姜玉昆一哆嗦,手中的炊饼掉在地上,转眼,见着姜锦夏走进来。
他忙捡起那已经污了灰尘的炊饼吞下,又是向姜锦夏行那君臣之礼:“臣叩请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呵~二哥是要为君之人,本宫着实是受不起啊!”
话说,有卧龙处必有凤雏。
听得这话,姜玉昆忙就正经起来,道:“妹妹,可是你也觉得二哥能做这君位?”
“啪!”
姜锦夏一个巴掌上去,只将姜玉昆打了个驴打滚,一旁的夫人忙劝着:
“娘娘,他........他他他刚喝了些酒,疯疯癫癫的,他哪儿当得了皇上,那帝位还得是您的!”
脸红了一半,那姜玉昆也不敢再多言,呆呆的,头缩回去。
“说!”
他略带着些委屈,道着:“谏议当众对妹妹你动手,又折辱我姜氏一族。二哥我身为廷尉,理所应当按国法处置那狗东西。哥哥我是为妹妹你,为我姜氏一族的威严啊!”
“呵~”
姜锦夏一阵冷笑,手拂着刺字,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可是当年本宫日曲塔受刑,没见过二哥说过一句慰问呢?当年姜氏一族蒙难,二哥可是跑的最快的?”
起身,姜玉昆对门外冰雪艳阳,心怀远方:
“阿锦,你说的不错!姜氏一族不只是你的姜氏一族,也是我的姜氏一族啊。阿爹早死,我们要同心竭力,相互扶持才是!”
“少拿阿爹来压我!”
她怒起,指着眼前的姜玉昆。
可是当年这狗东西没少对阿爹动手。记得阿爹死的前两日,他怪阿爹没及时送去钱财将拳头打在阿爹身上,鼻青脸肿。
往事依依,她怒火中烧:
“若非你们这等乌合之众日日花天酒地、游手好闲,只将阿爹当做仆人、当做钱袋,心安理得接受阿爹的馈赠,不理会阿爹的死活,阿爹哪里会有今日!”
她泪有些朦胧了,怒气化作忧伤:阿爹,阿锦想您了。
姜玉昆仍旧是一副纨绔子弟顶儿郎当的模样,似求非求:“阿锦,事到如今,阿爹已死,即便是二哥再怎样的自责,也是无济于事了。事到如今........”
呵~
这狗东西知道自责?
她手攥紧,脸上显露出一丝无奈的似笑非笑,道:“二哥的右手可还痛吗?可是前几日店中强行夺了人家古玩,被谏议大夫拦下折伤的缘故?”
那夫人听此忙哭诉着:“皇后娘娘,您可看看,那谏议不是什么好东西,将你二哥打成这样,除了这手,还有腿上,腰上........”
却是将姜玉昆吓得一颤:“不是不是!这........这手是不小心摔的,摔的........”
可是姜锦夏的脾气外人不知,族人一同生活大的,了如指掌。她容不下这种事........
果不其然,只见姜锦夏拍案而起,怒斥:“卫大人伤你一手,你便要屠人家一族!”
他上前扯着姜锦夏的衣袖:“妹妹,二哥真是为了你啊!这手即便被那狗官砍了,二哥我眉头都不皱一下。但若是谁得罪了我家阿锦,我屠她满门!那天朝堂上,那狗东西他那般对你无礼,二哥心疼你啊!”
“不论为谁,都无关紧要了,不遵圣旨,滥用职权,罪当处死!”
一惊,颤起,姜玉昆恼怒:“你说什么,你要杀我?”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坐。杀你的不是本宫,是大夏律法!”
“什么大夏律法,还不是为了昭阳殿那个小娼妇!”
“你说什么?”
姜玉昆挑衅着:“你喜欢那个小娼妇,舍不得她。那小娼妇一求你,你就心软。可别忘了,那小娼妇可是余家傲的妹妹.......”
是啊,余家傲的妹妹,余氏一族的后人。
姜锦夏黯然:姜锦夏啊姜锦夏,余家傲手握重兵,迟早是要与你争皇位的,一但发难,难道你要为骄儿将皇位拱手相让不成?说什么雪域琼妃逍遥客,受制于一个女人,谈什么逍遥客?
姜玉昆的话:“。难怪当年那么多高官富豪下聘你都不肯,甚至皇后都不愿意做,原来是喜欢........”
“够了!”
他将炊饼再吃上两口,惬意:“你不爱听,我偏要说。真没想到啊,姜锦夏你居然........”
一把,姜锦夏捏住他的脖子:“姜玉昆,别逼我!”
只吓得一旁的夫人跪地求着:“娘娘,娘娘饶命啊!你二哥他喝了酒,他满口胡话啊他........”
姜玉昆窒息,嘴里刚塞进去的炊饼吐出一半,黏在姜锦夏手上,却是不忘惹怒:
“杀........杀我?我就不信你下得了........下得了手!阿爹生前........生前最疼我.........”
可是阿爹生前嘱托、死前哀求........
她将手松了,一卷衣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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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就说,虽然姜玉楼也很蠢,但是在姜锦夏面前永远是卑微的姿态,从来没有惹怒过她。姜玉昆更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