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懿旨,姜玉昆屠杀忠臣一府,其罪当诛,腰斩玉奴台!】
人是昨日被抓的,抓的那日,姜玉昆口中不三不四喊着:
“你们敢抓我,我是国舅,皇后的亲哥哥,当今陛下亲封的廷尉!你们敢抓我,你们敢抓我嘛!”
那御林军道着:“正是皇后娘娘圣明,派末将捉拿奸臣归案!”
就此他破口大骂:
“姜锦夏你这个祸星,敢杀你二哥你!”
“你这贱人要谋权篡位,便让我做这廷尉为你杀人,扫清障碍。如今我没用了,你便要除了我,你过河拆桥你........”
“毒妇!祸星!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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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夏嫌他太吵,就此命人割了他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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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花巷玉奴台。
白雪纷纷,红梅争艳之际。
玉奴台遥向呼应的天然居上。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姜锦夏坐于二楼窗户边儿上,一壶清酒倾斜,遥望台上。
玉奴台边儿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姜玉昆身着囚服、脚戴镣铐被押解上台。
他要说什么,开口,因着被割了舌头,发不出声音,只推搡着身旁官兵,又被官兵按在台上:“老实点儿。”
曾经鞭挞她姜锦夏的玉奴台,今日要了结他的族人!
怕,这只是开始。
与上次送行上一任廷尉一样,这天然居的老板与店小二之类也都不在店中,店中也无一位来宾客人。
玉奴台边,却是人山人海高声呐喊:“奸臣,奸臣!”
十里人头攒动,百姓卷起一个个的雪球向姜玉昆的脑袋砸去,噼里啪啦。
居上炉火烧得旺盛,身后有女官走过:“娘娘?”
姜锦夏问了句:“可是姜氏一族有人向本宫求情来了?”
“是陛下........陛下伤口溃烂,要不要请太医........”
见姜锦夏没有反应,那女官不敢再言语,退至一边。
叹气,姜锦夏又将酒倾了口。
虽说即便族人求情,她也未必会放人,可这姜氏一族族人也太过冷血。若是阿爹在,必定会抱着她的大腿,甚至以死相胁求她放过姜玉昆,如今.........
呵~
如今倒也干净!
听得远方一句:“行刑!”
斩条取下,落地,姜玉楼整个身子躺于斧钺之下,明晃晃的刀映着白雪。
“咔嚓!”
“噗!”
血溅三尺,腾腾热气自雪上蒸腾。那上下两身分离,一时间还未断气,他嘴大张着,里面还塞着今早儿未咀嚼干净的炊饼,一双眼珠子圆滚滚的.......
上半个身子扭动,似虫子一般,半截腰间鲜血喷涌,他意欲开口,嘴型成“姜锦夏”三个字。
随即,身子安静,人亡了,死不瞑目。
姜锦夏将手中的酒顺着窗全部倾下:“二哥,来世莫要再投身姜氏一族了,也莫要再遇见阿锦了,再见吧!”
转身而去。
曾经幼时院中欢乐,几位哥哥将她挡在墙角喊着“祸害”,如今........
眼中一丝晶莹已凝成窗外的雪,都已是过往了。
不论姜玉昆如何的愚蠢,但他有句话说的不错:若余家傲当真发兵而来,她该如何应付?又该将骄儿置于何地?
是时候再去见见他那位乖徒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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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
“娘娘,陛下的衣服与血沾一起了?”一旁的宫人道着。
姜锦夏瞧一眼。
软塌之上,血肉腐烂的气息自苏幕遮身上传来,得亏是冬日,否则必定引来蚂蚁蚊虫争食。
一旁炉火旺盛,他却紧锁着身子打颤,只“叮当”着身上的奴具,望向她时,白如雪的唇轻轻吐出字来:“师........师父?”
心软了一下,怕再心软,姜锦夏将眸子挪向别处,只在苏幕遮左腿股的位置停住。
血迹已凝了一层又一层,正中伤口溃烂有脓血翻滚,发出恶臭。
这伤口是日曲塔中受过那“仙人抽丝”后留下的,这狼崽子没个算计,既没有请太医疗养,又未曾抹些药上去,致使伤口成了今日这般模样,活生生掏出个窟窿来。
而在姜锦夏腿上,也有一样的窟窿。
姜锦夏想到多年前日曲塔牢中,她在那油灯底下,皓齿咬着桌角,一手扯住囚服,“呲”,撕扯出皮肉,桌角被她痛得啃下一块。
如今,她也做了一样的事。
手捏住苏幕遮窟窿上的衣服,迟疑、犹豫........
脑海中千万次浮现出他幼时一口一句喊着:“师父!”的模样。
未动手,苏幕遮触及她的手,道:“不劳.........不劳师父动手。”
随即发颤的手捏住衣角。
姜锦夏心软了,却又怕被他看出心软,咬了唇,也不等他动手........
“嘶!”
黏住的衣服被扯下来,只撕出一大块皮来。那白花花的肉渗着血,可爱又是血腥!
那血肉在他脸上轻拂过,姜锦夏轻声问:“乖徒儿,很舒服吧!”
“谢........谢师父疗........疗伤!”
“那为师再为徒儿消消毒。”
却又是将手中的热酒泄在那伤口之上。
苏幕遮痛得痉挛,唇咬住玉枕,身上铁链摇着稀碎的响,直至那烈酒带着血肉阴湿在整个床上,直至他昏倒过去。
醒来时已是夕阳迟暮,苏幕遮斜汗乱出的脸上逐渐退去,满目沧桑喘着粗气,身上各处上了药又被包扎好,隐隐作痛。
“噗!”
姜锦夏一盏冷茶泼过去,他清醒,又见着她道:
“本宫救陛下一命,陛下该如何报答?”
身子痛得起不来身子,只捏着棉被:“徒儿当........当以命相报!”
“本宫不要陛下的命,只要陛下写一封信。”
忽得,苏幕遮眸子沉下去,他忽得明了她是为何而来。师父有野心,当年父皇在世就曾忌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