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昭阳殿。
那日雨中骑马,余家骄染了风寒,养了一月,仍旧没有起色。
“咳咳~”
她垫着玉枕稍躺,玉容颓唐,扯着姜锦夏的手。
“看到将军平安归来,臣妾也放心了。将军这一走,陛下有了悔改之心,从此将军可再回疆场,为国尽忠了。”
呵~再回疆场?
父亲大人已故,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她为什么上战场?又为什么流血牺牲?
“骄儿,我留在未央宫陪你好吗?”
“可是........”
她半信半疑将姜锦夏望着,低眉发问,“未央宫可是囚了将军半生?”
“没有什么东西能囚住一个人,除了他自己!”
以前她虽身在江湖,但心系庙堂,犹如囚笼一般,如今她虽身在未央宫,心已了无一物........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久违了,自然!
忽得听到宫门外有什么人吵闹:“我是国舅,放我进去,放我进去啊!我要见皇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是她那位长兄来了。
姜玉楼,呵~若非他杀人,阿爹又怎会为他顶罪,又如何会发生之后的事儿?
可是当年为养这几个吊儿郎当的废物,阿爹倾尽一生。甚至在引血的那段日子,阿爹还在为这个废物娶小老婆奔波。
失血过多、多日奔波、牢狱之灾、还有她的鞭子,都是杀死阿爹的凶手!
告别余家骄,出殿,那姜玉楼已然奔过来。
“扑通”跪地,毫无尊严的向他乞求:
“妹妹,妹妹,阿爹殁了,我们姜氏一族就靠你了,哥哥只能靠你了。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姜氏一族没落啊,妹妹........”
“呵~国舅大人是又输了银两,还是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亦或者是又杀了人?”
“我........我.........妹妹,天地明鉴啊,他自己掉河里的,妹妹........你可是我亲妹妹,现在廷尉要拿我,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一把捏住姜玉楼的下巴,恼怒:“不足一年,你罔顾两条人命,还有脸让我救你!”
“妹妹,我错了,我错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看在阿爹的面子上,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啊........”
随后又在他脸上瞥见某些让她沉沦的东西。
呆呆的,她伸手摸着那张脸,玉容恣意,带着三分浪荡,两分纨绔,还有那贪生怕死的性子.........
“兄长好像阿爹年轻的时候啊!”
不觉得眸子晶莹,潸然泪下。
“是,是。妹妹,阿爹那么疼爱你,为你引血,你得知恩图报啊!阿爹说我们要相亲相爱,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去死啊!”
“廷尉呢!”
“在........承明殿。”
“摆驾承明殿。”
........................................
承明殿。
“陛下,国舅姜玉楼仗着皇室身份于京中横行霸道、目无王法,先是强抢民女,后殴打人致残,如今又害死城东刘老汉独子。其行令人发指,还请陛下下令捉拿,着臣查办,以儆效尤!”
廷尉话罢,苏幕遮还未下令,听得一句:“人是本宫杀的。”
随即见得姜锦夏走来,凤冠轻摇,左脸上“军妓”赤字未遮,耀眼的厉害。
“此人大逆不道,被本宫处死,廷尉,结案吧!”
“娘娘........”
“要本宫说第二遍,人是本宫赐死的!”
一旁苏幕遮做个手势,廷尉无奈,“诺!”一声而去。
待得人去,苏幕遮上前扶姜锦夏坐下:“朕正要去看望师父,可巧师父先开了。”
“陛下,听闻自袁璋亡故,丞相之位一直空缺,本宫倒有个合适的人选。”
“不知师父推荐何人?”
“国舅姜玉楼!”
忽得,苏幕遮怒上愁眉,也不敢发作:“师父说笑了,此事需从长计议........”
只是他的话未罢,姜锦夏厉声:“本宫说,封姜玉楼为丞相!”
当年阿爹掐着腰道:唉!若我能与你祖父一样做一回丞相,威风威风,也便此生无憾了。想来这辈子阿爹是不行了,阿锦,你努力!
脸沉沉的,苏幕遮的手扣在案上,一时间没了主意。
“陛下不答应啊,呵~”
她脸上划过一丝诡异的笑,随后.........
手起刀落!
“咔嚓!”
“师父!”
他吓了一跳,只见那左手小指,血淋淋的指头自她的指尖滚落,血肉模糊。
姜锦夏没感到痛,倒是风过香起,有一丝微爽。
“陛下还要吗?臣妾的指头可以一根一根的砍下来,献给陛下。”
她嘴角扬着笑,明明是笑,却可怕的厉害。
刀要再上去........
“不要!”
他一把抓住匕首,只握得右手献血喷涌,惊魂未定。
说来可笑,当年他是如何的伤害她,如今又是如何的怕她伤害自己。
“传........传朕旨意,着国舅.........”
话似烫嘴一般。
丞相之位关乎大夏江山社稷,他斟酌许久迟迟没有结果,可是如今........
很难想象,他当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居然封了这么个草包为丞相。
“着国舅姜玉楼接任丞相一职,金印紫绶,择日........择日赴任!”
“诺!”
惊喜得姜玉楼忙磕头谢恩:“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微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谢主隆恩........”
苏幕遮忙夺下匕首,捏了把冷汗,吩咐:“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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