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城外。
瑶光州地处险峻,易守难攻,兵临城下已有半月,凌元帅唯有四字:“按兵不动!”
午夜,月亮高高托举在高山之上。
帐内,信使从京都带来了圣上密令,装在朱匣之内。
“元帅,圣上密令,请元帅开匣!”
红漆木匣以火漆封印,他拿刀支棱着撬开,其中物件由黄巾紧密包裹着。怕不是什么信,信也自来不该有朱匣去呈。
有种不祥的预感。
凌云捧起,小心翼翼开了黄巾,见着,竟是块碎掉的蓝田宝玉。
那信使吓得一颤,忙跪下请罪:“将军恕罪,末将一路而来,怕延误军机,马上颠簸,致使玉毁........末将失职,将军赎罪........”
“此事不怪你,退下吧!”凌云扶着脑袋,惆怅。
信使半信半疑,“诺!”一声,离去。
营帐的光淡淡的,凌云将玉拼起来,抚摸,似月光般柔软又冰凉。
这本就是块碎玉。
即便不是碎玉,陛下深谋远图,怎不知京都至此,迢迢千里,玉一路颠簸,会粉身碎骨呢?
多年来,圣上以“玉”代表姜锦夏,如今玉碎........
玉碎,便是人亡!
瑶光州被围已有三月,州中兵困马乏、已无粮草,他与姜锦夏及诸位将军商议,只于三日后出兵,一举拿下。就此,北曜七州尽归。
瑶光收复在即,圣上却要杀她?
可是她日日血染沙场,为的便是大夏江土完整、江山稳固;她夜夜遥望明月,念及的都是早日凯旋归京,向圣上复命。
姜锦夏有恩于他,不止一次。只是不杀........
他的前途怎么办?凌氏一族的荣誉怎么办?凌家上百口人的性命怎么办?
征北大将军、兵马大元帅........他凌云的一切,凌家的一切,皆是圣上所赐。不遵圣命便是自寻死路!
忽得帐外闯进来个小将,急切,脚磕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未起身,回禀:
“不好了,元帅,玉锦将军遭人暗算,被困落凤谷,性命垂危,请元帅前往搭救!”
性命垂危?
凌云心颤了一下,起身要拿枪,随后坐下,眸子也沉下。
他保姜锦夏,谁保凌氏一族?可是她一人之性命,也敌不过凌氏一族千万性命。
他凌云恩将仇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这一次又何妨。
低身,凌云向那小兵靠近,带着一丝怀疑:“小蓠,你不会是敌军的细作吧?”
这话吓的小将抖个激灵:“元帅,这........元帅从何说起啊!”
他猛然起身,威慑,掷地有声:“本元帅刚从玉锦将军营帐而来,将军正在帐中安歇。你谎报军情,扰乱军心,该当何罪!”
“这........可是,末将亲眼看见,元帅........”
凌云的眸子藏着刀子,他害怕的直冒冷汗,又千万次怀疑自己看的是否真切:
“末将........末将一时迷糊,看错了人,元帅恕罪,恕罪!”
“见你是初犯,本帅饶你这次,退下!”
小将不敢再说,揉了揉脑袋,心下暗自嘀咕:“奇了怪了,真看错了?”离去。
................................
落凤谷。
三面断崖相围,其上,离国守军环绕,箭在弦上,对准谷中的姜锦夏。剩下一面敌军堵住,持枪静视。
姜锦夏单膝在地,手捏着插入黄沙的红缨枪,血夹杂着汗如雨落下。
也是她太过在意那苏幕遮狼崽子的死活,刚就树上酣睡,忽听得“折柳曲”泻过。
她怕是苏幕遮那狼崽子没轻没重、屡教不改又来了瑶光,一时脑袋发热跟到这落凤谷中,遭了暗算。
不错嘛,瑶光终于来了个有勇有谋的守军,她还以为离国的将军都是些酒囊饭袋呢!
悬崖上传来那位守军的声音:
“我大离可汗最惜人才,只要将军肯俯首归顺,封侯加爵,名留青史,指日可待!”山谷空旷,阵阵回响。
呵~归顺?
即便名留青史,她也自该载入大夏的史书。
她姜锦夏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还要旧事重现是吗?这离国除了挑拨离间,还会别的吗?
“大夏皇帝多次猜忌将军,让将军家破人亡、受尽屈辱,将军何必再为那不仁之君........”
“住口!”
她将手摸住了怀中的金令。
她不为圣上,也该为那一国的百姓,一城的疆土!
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瑶光未复,京都未归,她姜锦夏死不瞑目!
手握住剑,只念着殊死一战,随后听得“踏踏”之声。
长枪刺处,血染黄沙,十几匹铁马轻骑杀出血路,踏着飞溅的血肉而来。
“凌云........和北曜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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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曜十骑:她自被平反,封做什长,没做什么大事,倒是调教了几个新兵蛋子,火烧连营、夜刺敌将、厮杀冲锋,敌军闻风丧胆,被称作北曜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