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阮宁低垂着眼眸,倒是没察觉沈宴舟细微的动作。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她眼望着这个林子又大,又渺无人烟。
沈宴舟抬手,轻抚少女背后的青丝,垂眸:“还得一阵子吧。”
“十天半个月?”
“要那么久么?”沐阮宁很有些意外,她抬了抬手。
虽说那些绷带是有点儿吓人。
也不是她自己包的。
但凭着感觉,她喃喃:“好像也不是很严重。”
她动弹不得,很大因素是撞到了筋脉。
而且这会儿走动其实已经只有拉扯疼了。
“都是错觉。”沈宴舟语气笃定:“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想想你从多高的地方摔下去的?”
摸了摸她头上的发:“还磕碰到了脑袋。”
“……”沐阮宁细一琢磨,当时自己在那陡坡上滚啊滚,只来得及护住脸和半边脑袋。
晃得人又痛又晕,哪里还知道滚了多长的坡?
“好吧。”
沈宴舟脸上露出个笑,伸手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
沐阮宁的手已经稍稍能用上点力气了。
轻轻推了推,没推动,倒是将脸抬起来了:“沈宴舟,你科举考得如何?”
事情告一段落,她终于想起这茬了。
“不知道。”沈宴舟说这三个字时,分外理直气壮。
“啊?你自己考的,怎么会不知道?”
沈宴舟低头,瞧见小姑娘恼火的眉眼,笑得分外宠溺:“自然是不错的。”
“只是。”
“我确实不清楚。”
“从考场出来,我便去寻你了。”
然后,兜兜转转。
一路到现在。
沐阮宁噎了一下。
“那你。”她贴在他胸前的手指蜷了蜷:“会不会前十五名进士?名次靠前的话,要回去盛京殿试吧?”
大晋的科考十分严谨。
只是中了进士还没结束,前面十五名要参与殿试的。
然后,科考的那年,过年的时候会举办琼林宴。
“不知。”沈宴舟摇了摇头:“阿宁希望我考上么?”
沐阮宁顿了一下,其实她倒是无所谓的。
但还是开口:“自然希望的。”
“好。”沈宴舟就笑了。
……
……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不过一周时间,沐阮宁觉着自己已经大好了。
便自己拆了绷带。
下细看去,哪里有那么重的伤势。
此刻肌肤如缎,表面的伤疤都好了。
沈宴舟一进门,就瞧见她已换好了衣裳。
这儿地方简陋,自然没有别的换洗的。
柜子里的是沈宴舟宽大的常服。
她挑的是玄黑色的那一套。
穿在身上,袖子长,衣摆也长了一截。
只得坐在床沿盯着进来的他看。
气哼哼又忍着的模样让沈宴舟分外受用。
他笑着走上前:“怎么了?”
“生气了?”
沐阮宁腾地起身:“我就说伤好了吧?你还不信?”
她捋起袖子,给他瞧白皙细腻的胳膊。
沈宴舟顿住,目光有几分烫。
沐阮宁收得很快,抄着手:“我伤都好了,我要去找父亲与哥哥们。”
“好啊。”没想到,沈宴舟回答得格外干脆。
沐阮宁瞪了他一眼,抬腿就往外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