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世子搞大了流月郡主的肚子。
他本想栽给沈宴,后来也不知怎的,又认下了。
沐阮宁听在耳中,又更添了几分愧疚。
自己就这么走了,沈宴舟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又会怎么想呢?
她低着脑袋不动声色地攥紧裙裾。
“小姐不必担心,奴婢认为,二少爷能处置好。”
听了芳月的话,沐阮宁的手轻颤了颤,抬眸看向她笃定的眼眸。
沐阮宁忽然就松开了手。
她意识到,自己就算留在盛京,似乎也帮不了他更多了。
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从前在平城时受尽欺辱无力反抗的沈宴舟了。
她再不能帮他更多。
兴许,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是啊。”沐阮宁叹了口气,笑:“他总能处置得很好的。”
她比不上凉音,比不上芳月,甚至连家中实力,也比不上陆莲房对他的帮助大。
靠在马车上,沐阮宁有些意兴阑珊。
流月郡主多行不义必自毙,摊上沈从瑾,也算是她的现世报应了。
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半斤八两,锁死最好。
“除了这个,还有么?”
“户部裴尚书家那位继室,好像差点儿流产,闹得挺大……”
芳月一面说,一面打量沐阮宁的神色。
沐阮宁果然凝眉。
芳月继续道:“我看她似乎与您同样来自平城,所以多关注了些。”
沐阮宁知道她这般解释,是怕自己误会她僭越。
芳月不论对外还是对内,都力图做到严谨。
这等素质,绝对是个事业上的强者,可惜了,她是女主之一。
沐阮宁自问没那么大能耐,作为小炮灰还敢把女主收入麾下。
“嗯,我明白。”她也没说破,只是微笑着表示理解。
芳月松了口气,便笑着继续说:“听说是她继子的夫人做的手脚。”
芳月皱眉:“奴婢觉得很是荒唐,那位少夫人嫁的是嫡子,即便继室生了儿子,也威胁不到他的地位。”
“就这样还要谋害一个未出生的子嗣,实在蠢笨。”
沐阮宁下细打量芳月的眉眼,笑得意味深长。
这会儿,她觉着自己合该是要自得的。
即便是女主之一,也没有这第一手资料了。
她很想告诉芳月。
如果。
那孩子不是裴老爷的,而是那裴元璋的呢?
玉霜妍这一手烂牌,委实被她打出了王炸的效果。
这位玉表姐,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可是她在玉家那样的地方,大抵是如履薄冰的艰难。
沐阮宁不用看,猜也能猜到,什么样的生活才会迫使她一个身世清白的官宦之家小姐,未婚委身于一个权贵公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想逃离那个家。
如果能安稳日子能过。
谁愿意抛却羞耻向上攀附呢?
“后来如何了?”沐阮宁问。
芳月道:“孩子保住了。”
沐阮宁点点头:“等会儿到了驿站,叫人往家里捎一封信,让小芙打包些好药材送去尚书府。”
芳月微微愣神,但很快笑着点头:“小姐真真是良善。”
良善么?
沐阮宁想了想,并不是。
她并不同情,很多事情,玉霜妍不过是咎由自取,但,她会尊重。
尊重一个努力求活的女人。
就好像会留下辛画,会挑选那三十个死契的仆人。
她选的,从来不是好看些的,健康些的,又或者牙口好的。
会被沐阮宁选中的,唯有那些眼睛里有光的。
愿意去求生之人。
只有不放弃自己的人。
才配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