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阮宁很费了一番周折。
她在笼罩着厚厚藤蔓的坠点不远处,捡到了染血的面具。
可是隔得久了,痕迹已经消失。
六神无主之际,她试着找去了原书里提过的养伤山洞。
没想到!
提前了三年。
坠崖的沈宴舟终究出现在了这。
只是他孤零零地躺着。
身边没有了本该无微不至照顾他的心上人。
而这一切地一切。
都是因为自己!
沐阮宁红着眼圈,缓缓靠近。
他会不会……
已经殁了?
伸出手,将将凑近他的鼻间,滚烫的温度下,传来他一声闷哼。
沐阮宁颤了颤。狂喜地抬手去抓他的手腕。
“沈宴舟?”
“沈二哥哥?”
“你醒醒!”
沈宴舟身子颤抖,连眼睛都睁不开。
可下一秒,他近乎本能地一匕首刺了过来,沐阮宁猝不及防之下手臂直接被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如注。
他已经烧糊涂了!
沐阮宁忍着痛,抬手捉住了他握匕首的爪子。
但下一刹,他一个翻身,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瞬间。
窒息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心神。
沐阮宁说不出话来。
好在。
沈宴舟本就是强弩之末。
手上的力道渐渐小了。
沐阮宁忍着痛,含着泪,艰难地开口安抚:“我是沐阮宁。”
“沈二哥哥,你挣开眼看看,是我啊……”
他的心神仿佛被什么击中般,身子晃了晃。
不过两三个呼吸后。
匕首掉在了地上。
手掌也垂了下去。
他浑身滚烫,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此刻。
沐阮宁哪儿哪儿都疼。
疼得快哭了。
鲜血止也止不下。
好无助……
从穿过来伊始,周围的家人们都疼着她,惯着她。哪里吃过这等苦头。
尤其沈宴舟,这是他第一次伤了她。
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沐阮宁就是觉得委屈。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但该做的事,她没有忘记。
沐阮宁一面哭一面咬着牙小心翼翼又艰难地掀开他的身子。顾不得包扎手臂,先将他拖到了干燥些的地方。
哭着给自己止血后,利落拿出了准备好的剪子、小刀、蜡烛、绷带等物。
剪开被鲜血沾在伤口的衣裳。
一点一点,用心清理他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伤。
沐阮宁擦干了眼泪,蓦然发现了一件事。
沈宴舟的伤口——
与她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有种错觉般的自愈能力。
她心里蔓延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来。
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少年的脸。
沐阮宁托着他的下巴、抬起手指,撬开了他的嘴唇。
登时。
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这味道……
她很熟悉。
只有焚鹤谷有这样的药香!
他的嘴里,还有小半颗未及融化的药丸。
沐阮宁悚然一惊,松开了他……
【沐氏,你以为你是谁?】
【你再敢动她一根指头,我就杀你身边一人。】
那些不属于她的可怕记忆和苍白文字,就仿佛冬日里最冰寒的雪,霎时席卷了她。
是她……
是凉音啊……
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自己竟忘了。
三年前,他们就相遇了。
她救过他。
原来,他们早已经有了羁绊。
沐阮宁默默垂头,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苦笑了一下。
崽儿真的瞒得她好苦……
怎么视线又模糊了呢?
沐阮宁抬起手去擦眼泪。
却越擦越多。
可是……
有什么好委屈的。人家本来就是一对。
凉音很好。
他们很般配。
炮灰要有炮灰的自觉。
该让位就得乖乖让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