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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忍辱负重(1 / 1)


樉几人匆匆向御街赶去,听府里的下人禀报“冯婷今日不知怎么了,早上起床后就神色不好,精神萎靡,趁着丫鬟梳洗时将丫鬟给打昏过去,将衣服全部撕碎,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王府里随意奔跑,时值深秋,衣服破碎外加单薄,冯婷被冻得有些发抖,但依旧不为所动。

在泥地里打滚翻腾,跑到厨房看见什么就拿起什么吃,整个府里的下人全都吓了一跳,奈何冯婷贵为王妃,谁也不敢对她怎样,若是换成寻常之人,早就被捆绑起来,然后暴打一番,赶出王府了事。

冯婷不光行为举止疯癫,而且还边跑边喊道:“我是王母娘娘,下凡来普度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的凡人,尔等见了我还不磕头,一旦天威降临,叫尔等粉身碎骨。”

边喊边向府门外跑去,林枫几人看见王妃如此,也不敢轻视,急忙跟着王妃向外走去,谁知林枫几人只是跟着却并不阻拦,冯婷出了府门一路叫嚷不说,还随意打翻百姓的摊子,拿起东西就走,也不给钱,只是苦了林枫几人,跟在后面不停的赔礼道歉,而且还一个劲的往外拿银子。

林枫眼见冯婷奔着御街走去,也不阻止跟着冯婷上了御街,冯婷到了御街之后,站在御街中心,叫嚷道:“我是王母娘娘降世临凡,叫你们的皇帝老儿出来见我,还有他手下的一班大臣,尔等若是迟了,本神即刻降下天火,焚烧尔等。”

周围人也有不少见过冯婷的,只是对其扼腕叹息,感其身世坎坷,刚刚及笄就眼睁睁看着全家上百口人全部死在自己的眼前,护国公满门忠良损折殆尽,而后蒙玉王搭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新婚之日,生身之父被做成肉干,送给其享用,因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这才精神失常,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一个女人承受了太多太多,就是换做男子也承受不了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击,可大家都是小老百姓,自家都自顾不暇,又哪里来的本事搭救冯婷,唯有在心里为其祝祷罢了。

周围被掀翻摊子的百姓,感念冯玉和刘樉的功绩,并不计较冯婷的所作所为,林枫等人给钱时,不少百姓都是分文不取,而且还说道:“这天道还叫好人能活下去吗?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被逼成这个样子,难道新的朝廷就是这么对待功臣之后的,功臣之后都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岂不是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林枫听着百姓说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唯有递上银子才能让良心暂时获得一丝平静,谁都知道世道艰辛,就是在太平的盛世也只是一时的,真正获益的还是士大夫,而不是这些可亲可敬的百姓,他们不过是盛世的敷衍品,只是充充门面的装饰品而已,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他们的死活。

冯婷正在大声呼喊时,只见身后传来一声“哪里来的疯妇,挡在御街之上,耽误了当今丞相的大事,你有几个脑袋能担待的起,还不速速让开,以免皮肉受苦。”

这人不说还好,刚一说完,冯婷就像困在笼子里多日的猛虎,不要命般的向轿子扑过去,方才喊话之人没有料到冯婷会来这一手,一时反应不及,眼看着冯婷扑到轿子里,只听轿子传来声声救命之音。

原来轿子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左相李延龄,因其今日当值,这才往皇宫走去,没成想遇到了冯婷,昨日李延龄就听胡峡禀报说,冯婷因惊思过度,依然成了疯子,玉王也是承受不住如此打击,精神萎靡,整个王府如今是群龙无首的状态,相爷随时想取,尽情去取。

李延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是存疑的,多年经验告诉自己,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条未经查证过的消息,一定要再三核验清楚以后才能下定结论,否则就是在给自己挖掘坟墓。

李延龄本想这几日派人调查一番,没成想今日正好撞上了,俗语云‘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那就当面核验一番,便知此事是真是假。

本来已经想好如何核验,没成想冯婷闯入轿中对着自己又是抓挠,又是踢踹,毕竟上了年纪,体力和精力上远不如冯婷正值妙龄的好年纪,伸手阻拦却被冯婷一把按下,接着就是被冯婷一顿殴打。

“你这妖孽,怎敢如此大摇大摆出现在本神面前,还不速速现出原形,以免本神将你神魂贬下地狱,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冯婷一面打,一面叫骂着,李延龄听着冯婷口里说的话,简直就是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神色更是异常,难道这人真的疯了。

轿子外的管家听着自家老爷呼救,连忙跟着闯进轿子,一把就将冯婷拽了出来,狠狠的向后一扔,出于惯性冯婷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纸鸢一般,直往后飞,没飞多久就被林枫接了下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林枫见冯婷站稳,急忙走到身前跪下行礼道:“属下护驾来迟,让主子受惊了,还请主子责罚。”

冯婷疯疯癫癫道:“尔等来的正好,你本为本神的护法尊神,如今妖孽现世,尔还不速去擒拿妖孽,明正典刑,若是迟了叫妖孽逃脱,看本座如何惩戒尔等。”

林枫欣然领命,“谨遵主子差遣。”

站起身径直向李延龄走去,刚才怒喝那人见林枫向自家主子走来,当先跨上一步道“且慢,你是玉王的护卫理应知道,你家王妃如今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还当街殴打当朝丞相,此事若是闹到圣上那里,你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如今还敢听命一个疯子差遣,前来锁拿我家丞相,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话音未落,只听“啪啪啪”三声清亮的巴掌声,那人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巴掌印清晰可见,这人本是李延龄的护卫,论武功略逊林枫好几筹,根本就不是林枫的对手,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也疏于武艺,这才被林枫偷袭得手。

眼看在自家丞相面前丢了面子,更是恼怒异常,但是武艺本就不如对方,若是在与对方交手,丢面子更是自己无异,好在拳脚不行,嘴皮子还是可以的,本来此事就是自己这一方在理,就是闹到皇上那里也是老爷得利。

干脆继续说道:“怎么玉王府的人竟然都是如此强蛮不讲道理之人,自家主子犯了错,手下的人还要助纣为虐,岂不是错上加错,在场的众人都不是瞎子聋子,难道还没有一个公正的人看清公理在谁那边。”

话音未落只见周围的百姓一哄而散,全都没有看见这件事一般,继续回到自己的摊位前,卖力的吆喝起来,好像这件事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延龄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心头也是一惊,但还是保持镇定,见自己的手下被人殴打,也不表态,就这么静静看着,其实李延龄也是等着正主出现,才好与其理论,如今自己只是坐山观虎斗。

正这么想着,只见老远一群人向这边赶来,来人正是刘樉和安彤,安彤昨日得知自己弟妹受辱之后简直就是怒不可遏,当即提剑就要去丞相府,砍下那个老贼的人头,好在刘樉和冯婷及时阻拦,将其稳定下来,并且将计划告诉安彤,这才避免一场无谓的杀戮。

安彤在两人大婚之日时,悄悄潜入丞相府与自己的妹妹见了面,姐妹见面,简直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两个美人像个泪人,安彤临走时将自己贴身暗器留下,告诫九妹,日夜不可离身,直到功成之日才能将此物卸下。

刘樉早上穿着一身劲服还未来得及更换,得知冯婷有难匆忙赶来,来到冯婷身边见冯婷精神失常,心里顿时如遭雷击一般,五脏六腑如破碎那般难受,明知冯婷是在演戏,可心里如刀绞一般疼痛。

李延龄见刘樉来了,这才从轿子里缓缓走出来,来到刘樉面施礼道:“老臣参见玉王,王妃,玉王、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樉见这老狐狸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能如此进退有据,真是个成了精的人物,既然如此就只能和这老头打打太极了,当下说道:“左相免礼,本王的妻子精神失常,言语多有冲撞,还请左相不要与其一般见识,李相今日想必是要进宫,本王就不多有打扰,这就带着王妃回府,请大夫上门诊治,得罪之处,本王改日一定登门谢罪,还请李相海涵。”

“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是皇家骨肉,就是冲撞了老臣也不碍事,只是老夫身为当朝丞相,被一个女子当街侮辱,这要是传出去,丢脸的不是老夫,而是朝廷,玉王你说是也不是。”

刘樉暗骂道,老匹夫现在进入正题了,好,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敢叫本王的妻子向你赔罪,若是惹恼了本王,时候到时,一定先叫你脑袋搬家。

刘樉笑道:“李相所言,确实如此,可是王妃如今精神异于常人,所作所言都是不可以常理揣度的,若是李相一定要讨一个说法,那就请李相示下。”

“不敢,老夫怎敢如此放肆,只是老夫平常粗读了不少杂书,知道有一种方法,能够测试出,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是真疯还是装疯,若是测试通过老夫自是无话可说。”

“好,那就请李相一试。”

安彤在旁边阻止道:“不可,王妃乃千金之躯,怎能任由旁人来测试,就是有病,也是由太医院的人来进行会诊,怎可任由什么阿猫阿狗的来随意侮辱。”

李延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消失,和蔼道:“敢问姑娘是何人,当朝丞相和王爷谈话,岂容凡人插嘴,如此不懂规矩,可是好好惩戒一番才是,免得日后败坏了玉王府的名声。”

“李相所言差矣,你我虽是朝廷之人,可是天下却是百姓的天下,人人都可以发表言论,怎能随意禁止言路,让言路不畅,这可不是一个朝廷大臣该做的事情,升斗小民的见识可比咱们高的多,左相此言可是有违人和。”

“老夫受教了,老夫刚才一时情急,说话口不择言,还请玉王殿下息怒,那就言归正传,老夫可就要测试一下了,不知玉王意下如何。”

刘樉面上含笑春风,拳头却握的嘎嘣作响,冯婷伸手握住刘樉的手,示意刘樉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自己都能应对,切莫强出头,坏了大计。

只是动作细微不易被人察觉,刘樉感受到冯婷的体温,就是再有怒火此时也要强压下来,只能看着冯婷眼睁睁在自己面前受辱,老匹夫早晚本王要砍下你的人头,已报今日婷儿被辱之仇。

李延龄唤来一名仆役,再其耳旁耳语一番,便见那名仆役屁颠屁颠的跑到一旁,不知要做什么。

这时一个茶摊旁坐着一名青衣秀士,坐在茶摊内,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平淡如水,手里端着茶碗,静静品茗,这秀士身材修长,面如朗月,眼似星辰,嘴角微微上扬,鼻梁高耸,手指如女人般纤细。

这时刚才奉命的仆役领着几个男童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木桶,上面盖着盖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刘樉眼尖看着几个男童就明白老匹夫打的是什么算盘,拳头更加紧握,牙关紧咬,眼中似是能喷出火来。

李延龄走到冯婷面前,“娘娘我如今讨了一些圣水过来,不知是真是假,还请王母娘娘给验一下真伪。”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冯婷笑嘻嘻的走上前,看着眼前的男童熟练的将裤子脱下来,露出阳具,佯装看见圣水一般,开心的走上前,蹲在地上,“圣水在哪里,还不速速呈上来。”

话音未落,只感觉一股暖流从头上流了下来,金黄色的液体带着咸骚味,冯婷却如畅饮甘泉一般,张开嘴尽情喝着,刘樉在一旁手都被攥出血来,眼睛湿润,红着眼眶看着冯婷受尽羞辱,身为丈夫却无动于衷,此时要是有一把剑,真想横剑自刎。

男童此时也已经尿完了,冯婷大呼过瘾道:“这是货真价实的圣水,童叟无欺,还有没有,快快呈上来。”

这时仆役走上前,把桶放到冯婷面前,“娘娘,不光有生水,还有金汁子一桶,请娘娘尽情享用。”

说完打开桶盖,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周围的人忍不住用衣袖捂住口鼻,刘樉此时恼怒到了极点,可是看见冯婷传来稍安勿躁的眼神,就是再想发作,也要忍下去,这般真不如杀了自己。

冯婷将头伸进粪桶里,叫道:“这是哪里的美食,念你有如此孝心,日后定然给你多加几年阳寿。”

说完,伸手捞出粪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只听见周围作呕之声不绝于耳,冯婷却跟吃到美食一般,吃的津津有味。

这时御道的一侧传来一声“圣上驾到。”

仪仗停住,刘胜走出来,看着众人,“这是怎么回事,天子脚下,堂堂王妃当街殴打大臣,成何体统,如今疯疯癫癫,行为失常,有失朝廷仪态。”

话音未落,边听见茶摊旁传来一声“此言有失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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