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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拐子坳(1 / 1)


一瞬间,我好像听见雾气里有喧闹的声响,好像有戏台班子在演出一般。那声音忽近忽远,却没有具体明确的方向。摸索车门向来的路看去,看到路边不远处似乎站着一个人。

虽然现在时间快到中午,但是虚弱的阳光无法稀释这突如其来的浓雾。我向那人的方向走了几步,他,或者是她,倚靠在路边,黑魆魆的。或许那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些微有点人形的树桩或者指示牌。

“老余,愣着干嘛?过来搭把手。”胡可扬的声音骤然传来,我看到他和老妪在车子的另一边,他俩都弯着腰所以被皮卡车的货箱完美遮挡住了。

我和胡可扬把木柴捆弄上车。我俩都惊讶于它的重量,似乎每根柴都泡满了水,湿漉漉冰凉凉的。我手上沾到了木柴上的青苔,发出一股浓重的土腥味。我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这木头不会是埋在地下的吧。

我临关门往车尾看了一眼,刚才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胡可扬扶老妪上车,老妪道了半天谢。但当然她一上车,脸色竟微微一变,却没有说话了。

车子又往山上行驶了几分钟,还是在一团雾气里。车里气氛有些尴尬,我问老妪,“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唱戏?”

老妪说,“附近有人家办白事。”

我“哦”了一声,心里还是比较欣慰,至少不是幻听。

胡可扬问,“纣王台村离这里多远?”

老妪说,“不远,翻过这座山再翻两座就到了。”

我们问一句,老妪答一句。我从后视镜看到,老妪时不时往两个女孩脸上偷看一眼,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我走了大概二里地,问道,“老人家,你是不是快到了。”

没想到老妪说,“我去纣王台办点事,你把我捎过去。”

我没说话,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不知道这个老太婆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车子又行驶了二十多分钟,老妪突然起身拍了拍胡可扬,“你们去纣王台干甚?”

我瞄了一眼后视镜,老妪面色阴沉,甚至有些可怖。李乐乐坐在老妪旁边,已经有些被吓得有些失态了,卢越显然也发现不对劲,伸出手臂轻轻抱着女孩。

胡可扬被拍得有些莫名其妙,支支吾吾地说,“我们……看一看,扶贫。”

老妪坐回座位,我有些担心她有什么反常举动,道,“老人家,山路多弯,把安全带系一下。”一边示意李乐乐。

李乐乐小心翼翼扯出老妪身边的安全带,没想到被老妪一把抓住了白嫩的手背。

“妮儿,多大了?”老妪森森地说。

李乐乐都快哭了,“十……十九。”

胡可扬转过身看了看老妪,她才把手松开。李乐乐飞快给老妪扣好安全带,又回到卢越怀里。

为什么这个老太婆上车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车子又翻过了两座山,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老妪突然说,“停车,我在这里下。”

现在换我跟胡可扬千恩万谢地把老太太请下车,又帮她背好柴火。老妪也没道谢,离开道路往通向山上的一条小径走了进去。

“那个老人好可怕。”一上车,就听见李乐乐心有余悸地说。

“而且她一直在扣她的指甲,里面全是青苔。”卢越说。

“我都不敢坐过去了……”李乐乐眼泪流了出来,一边揉搓被老妪抓过的手背。

卢越抱了抱她,安抚道,“没事妹妹。”

我白了一眼胡可扬,“看你把姑娘们吓得。”

“四个年轻人,还怕一个老太婆?”胡可扬硬着头皮说,“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走吧,谁导个航?”

卢越说,“我刚看了手机,一点信号没有。”

两条岔路一样宽,唯一的区别是一条通往山上,一条微微向下。

“啊呀!”李乐乐几近哭喊道,“她把东西落车上了!”

我们三人凑近埋头一看,一只暗红色的绣花荷包躺在座位底下。

我说,“扔了。”

胡可扬说,“别啊,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李乐乐离得最近,“我不敢碰。”

卢越伸手一摸,“纸,但不是钱。”

那个荷包很老旧了,看上去完全不属于21世纪。卢越小心翼翼地褪出荷包的封绳,里面装着一张黄色的草纸,有人用殷红的墨水胡乱画了些什么。

卢越颤巍巍地说,“这是……符纸?”

胡可扬不屑地说,“尽是些封建迷信。”

我问,“有什么人会在身上带符纸?”

沉默了一会儿后,胡可扬说,“道士。”卢越说,“僵尸。”

李乐乐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说,“难道……我刚刚被粽子摸了?”

胡可扬说,“胡说,光天化日的,你们家粽子背柴火啊?”

车厢里光线一暗,我一抬头,一张苍老阴沉的脸正贴在车窗上看着我们。

那个老妪又回来了。

这着实连胡可扬都吓了一跳,我转头发动汽车、锁死车门一气呵成。胡可扬迟疑了一下,摇下半截车窗,“老人家……你东西掉了。”

老妪身背后没有背柴火,她隔着玻璃死死盯着卢越手里荷包,“邦邦”地叩打车窗。

我说,“快给她。”

李乐乐极其小心地把车窗摇下一个缝儿,卢越从缝隙里把荷包递了出去,老妪一把抢过荷包,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经过讨论,我们一致同意往下山那个岔路开,车子重新开动起来。

卢越说,“可是刚刚那团雾,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车子经过一个头顶满是电线的十字路口。

“这个村子也太奇怪了。”胡可扬说。

我们把车停在一个二层小楼门口。这个楼的楼顶竖着一根旗杆,但是没有挂旗帜,看起来有点村委会的样子。小楼大门紧闭,两侧分别开了一家小卖部兼裁缝店,一家粮油店兼肉铺。

我们下车步行,想找个人问问曹家人在什么地方。村子里很安静,似乎人们都上山干活了,没有留下几个人。走了五分钟,迎面走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胡可扬上前问道,“大姐,请问这里是纣王台吗?”

那女人眼神在我们几个人身上快速扫了一遍,忽然换了个热情的语气,“你们从哪儿来?大老远的不容易吧,快到我家里喝口水……”

我连忙说,“姐,我们要找一个姓曹的人家,就在这个村子里,真的挺急的。”

女人说,“哪个姓曹的?这拐子坳一大半人都姓曹。”

我说,“曹永福,曹定水,这两个。”

女人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我说,“谢谢姐,我们再问问别人。”

卢越对她说,“等等,你刚才说这儿是哪里?”

女人说,“拐子坳啊,怎么了。”

卢越问,“这不是纣王台吗?”

女人说,“纣王台?没听说过,哪有村子起这个名字,怪难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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