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萤一双眸子微微泛着怀疑的神色,但是思及延真这人并不屑于在此事上面跟她说假话,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后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明白了。
苏景奇怪的看着那个有些丑陋的成平八纹司南,有些怀疑的说道:“这东西真能帮我们找着宋云州那人?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能行吗?”
延真嫌弃的看了一眼苏景,说道:“没见识就不要瞎说。这东西好着呢!要不是你们,我才不舍得拿出来,平时要是一般的神仙来,我连拿都不拿,现在放这儿,要是嫌弃你们就自己大海捞针,反正也不干我什么事。”
安流萤按住了苏景的胳膊,随后摇了摇头,她淡淡的说道:“这东西怎么用?”
延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刚刚喝了一口,险些喷了出来。延真诧异的看着安流萤端着杯子,依旧不改的面色,有些惊恐的说道:“这杯子里的茶水是你的那一杯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你可是看着我,我才没有时间变一壶茶出来。你那小道童还是像以前一样眦睚必报,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打了他一顿,他就把这茶水换成了最劣质的,苦涩的紧。那小小的心思连个姑娘都不如。”
安流萤这话说的极其阴损,直接将若正骂作一个气度还没姑娘大的人,着实气坏了在一边听壁角的若正。若正咬着牙立刻蹦出来,站在孤亭外说道:“安奕青,你嘴巴要不要这么损?不就是跟你们送了一壶苦茶吗?你至于吗?”
安流萤转头看着一起蹦的几丈高的若正,微微勾唇笑道:“至于啊!不然怎么让你记我上千年?你还真的连个娘儿们都不如,你以前怎么说的我,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却还为那些事情小肚鸡肠,那气度委实小的可怜。你这心性虽然过了上千年,却依旧跟你那容颜一般,长不大。”
安流萤说罢,冷不防的将手中的茶水倒了出去,然后泼在来不及躲开的若正的身上,若正抹了一把脸,随后怒气冲冲的说道:“安奕青,你个乌龟王八蛋。”
“方若正,听壁脚的人才是乌龟王八蛋。”
“你混蛋!”
方若正气的怒发冲冠,作势要冲过来教训安流萤,流萤捏起桌子上的茶杯,却被苏景按住了自己的手,苏景笑着说道:“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就好。教训一个长不大的臭小子,小爷有的是办法。”
方若正一听更是气急了,延真捂脸,真的不想承认这么丢人的道童事他七都宫门下的,苏景旋即起身,飞速的闪身到了院子里,将方若正拦在外面,两人在后院的孤亭外打得不亦乐乎。延真叹气说道:“那小子还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苏景明显让着他的,他竟然还有脸继续斗。真是怪胎怪胎!”
安流萤收回目光,轻轻浅浅的说道:“我们还是继续说我们的吧,让苏景逗逗他。那小子再不捋顺点,早晚要给你创下惊天大祸。惯不得!”
延真看着苏景已经抽了一根柳条,缠住了若正的手腕,随后抬脚踹在了方若正的屁股上,他也不再关心那方,知道苏景只是闹着玩的,遍摇头说道:“随他们去吧!若正那孩子,有那么一劫,命也!躲不过,那就只能受着。再说这世上没人能护着他一辈子。苏景这一顿揍,也不知能不能让他收敛一些。”
“行了,知道你是长辈。但是再怎么长辈,也没有插手小辈未来的权利。有这会儿子时间,多去人间转转,说不定能找个媳妇回来。你赶紧说怎么用着成平八纹司南,我记着呢!”
“我可看不出来你的急。这成平八纹司南需要你要寻着的那人的气息,可以是衣物,也可以是曾经的什么经手的东西。将它们丢在这成平八纹司南上,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它便能指出那人的方位,越靠近,司南的颜色就越像刚刚做出来的一样。”
“可是我们是光裸裸的来着枕上黄粱之境中,哪里来的经手衣物什么的?”
延真皱了皱眉,随后看了金暮晨一眼,有些慎重的开口说道:“还有一个办法,抽取你关于他的记忆,燃烧一部分,成平八纹司南也是能捕捉到的,而且会指位更加具体。不过你也知道抽取记忆很伤元神,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其实我觉得宋云州不会出事的,毕竟他就算忘记了从前,他潜意识里对着天界还是有一定危险感知的,不会出什么大事,我总觉得你忧心过多了。”
安流萤思索了半响,金暮晨叠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安流萤,后说道:“用我的记忆可以吗?虽然与他相处不多,但是聊胜于无。”
“不行。”
安流萤果断的否决,延真诧异的看着安流萤那么大的反应,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说道:“这事情你们就看着办。我已经把方法告诉你们了。用不用就取决于你们自己,丫头,你要知道你不能轻举妄动。你是应该记得接下来你还会遇到什么,你与司命之间太深,而最后一战若是你的元神不稳,到时候或许就是魂飞魄散了。”
“我有自己的考量。你无须多虑。”
安流萤点了点头,收起了成平八纹司南。延真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安流萤,长长的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的离去。金暮晨眼神始终落在安流萤格外安静的背影上,她身上笼罩的淡淡的哀伤,他不止一次在安流萤的身上感受到这样压抑的气息,心中突然间澎湃的难过与怜惜像是海水一般将他从头到顶的淹没。有一种溺亡的错觉,在灵魂的亡台中肆虐。
金暮晨在心中不断地问道:安流萤,到底怎么样的过往,才会让你这般萎靡?
苏景掸了掸衣袖,施施然走进来,微微挑起一双带着风情的眼睛,问道:“怎么我就出去打了一架,你们之前的气氛就那么沉闷?可是出了什么事?“
金暮晨看了一眼安流萤沉默的背影,决心打不打算让她一个人承担这样大的风险,他们没办法失去宋云州,但同样也不能失去安流萤。莫名的在他自己的灵魂深处,固执的认同了宋云州与苏景,似乎几人本该就是很亲近的人,那种熟悉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
其实,金暮晨这样的感觉也是无错的。他的前身正是北斗的玉衡廉贞星君,而宋云州正是南斗的第一天府司命星君,两人经常在一起下棋饮酒,共同游赏出行,其实犹如胞兄弟,而苏景的前身第六天机宫上生星君与司命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情同手足,所以两人关系也是极好的。当年若是闹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几人怎么会在天宫中拔剑相向。
安流萤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其实这场情劫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她擅自喜欢上宋云州的前身司命,若不是金暮晨暗自心悦与她却迟迟不说口,若不是她私自重伤了绸南,何至于今日的光景?只是喜欢又怎么能是自己控制的住的呢?她用了千年的时间,每一世都像是命运似得使然,她终会遇见宋云州,然后喜欢上他,再然后身死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