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对鬼神皆有敬畏之心,我也不免例外。只是相较于虚渺的鬼神之说,我更害怕的反而是人。就算这世间真的有鬼,它也是会直接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心思。
而人却不一样了,他们会隐藏着自己的心,戴着面具生活,也许前一刻对你深情几许,下一刻却有可能会推你入万丈深渊,对你救赎和毁灭皆在一念之间,咳咳……”方雨薇由离兮的发问已知晓这房中是有不寻常之物。
“薇姨莫要忧心,晚上我为你点上柱安神香,你且安心入睡,今晚我会一会这位不速之客,明天便可揭开迷雾。”离兮抚了抚方雨薇的背,一边为她顺着气一边安抚着她。
“让离姑娘忧心了,我每晚都点的有安神香,等下让环儿点上即可。你调制的安神香,还是留着待日后我哪一日真不能入睡了再点吧。”吃了离兮的养神丸,方雨薇已感受到身体变得轻盈通畅了许多,知晓出自离兮之手的物件必是有不同的奇效,
夜幕降临,离兮看着有如门神般,一左一右立在门外的两人不禁笑出了声。
待丫鬟环儿点上安神香,方雨薇才入榻休息。离兮仔细嗅了嗅这安神香的味道,心中一愣,起身上前熄了安神香,点上了自己特制的凤凰花安神香。
“离姑娘,怎么了?”丫鬟环儿看到离兮如此动作,急忙提着衣裙快步赶过来询问。
“没什么就是这安神香的味道我闻不惯,这才换了我自己喜欢的味道,我制的这款安神香更利于薇姨入睡。”离兮表面平静,心里已微微慌神,能把手伸到当家主母的房间,且还不被察觉的,在林府怕是也没几个人能做的到了。
待方雨薇熟睡之后,离兮让伺候丫鬟离开房间,这才开启青离镯,在青离镯微亮的光芒中,那道虚影才慢慢实化,却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一身红色纱制样式的衣裙,头发随意用红色发带束起,以样貌来说,看起来是比离兮大不了多少的年纪。
离兮坐在椅子上为自己斟了杯茶,浅抿了几口后,手随意的在杯沿上转了几圈后才开始认真看这姑娘。
“是你自己开口说你的身份,还是我来动手让你开口说呢?”
只见这位姑娘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外的柳树,离兮一时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表哥,你进来一下。”离兮觉得这姑娘表达的已然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毕竟她对哑语没研究,这姑娘是不会说话还是被什么制约了。
守在门外的白墨白听到了离兮的呼唤,给立在对面的君沐一个谜一样的微笑和眼神后推门而入。
“小兮唤我何事?”白墨白用手抚了抚离兮的头发。心里想着还算是有良心的小狐狸,第一个唤的是他。
“表哥你看这位姑娘,她比划的我看不懂……”离兮撅了撅嘴,对着白墨白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这哪是位姑娘啊,明明是个女鬼……白墨白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这林府真是卧虎藏龙,丑美人鬼皆来凑热闹了。
只见这位红衣姑娘又重复了刚刚的动作,白墨白看了看窗外的柳树明白了几分。
“小兮你初入凡间,不知这凡间宅邸习俗,凡间有“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内不栽鬼拍手”的俗语,这柳树被称为鬼树,在丧葬中柳树是如同招魂幡一样的存在,林府女眷就算不懂风水,这林老爷却也不能有不懂的道理,这倒是鲜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这位姑娘的尸骨可能在这柳树根部,有人以柳为源,在孕养着这位姑娘的阴灵。
“那表哥,如何才能让她开口说话呢,她这样比划我也不懂啊……”离兮此时真的希望自己有读心术的能力,这样就简单多了。
“小兮放心,有表哥在呢。门外的那位公子,劳烦取柳树最高处的一截枝条拿进房间来。”免费的苦力怎能不用,使唤了君沐一番,白墨白心头的那口气才舒缓了些。
待君沐取来柳枝,白墨白取了指尖一滴血用灵力使其血在柳枝上晕散开,然后又将柳枝变换出发簪模样交给离兮。
“让她将发簪带上即可。”白墨白随意地坐在离兮的旁边,一副不打算再出去的样子,离兮无奈极了,怎么这表哥遇到君沐后性子便如同三岁孩童一般……
君沐看着白墨白这番做派,也慵懒地坐了下来,顺便挑衅般冲白墨白挑了挑眉。
离兮将发簪别在那女子的发带上后,冷冽地望着她,“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姓甚名谁,是何身份,又为何会在这个房间内,薇姨的病可与你有关?一字一句如实说来,我们能让你显形出来。亦能让你消失。”
“我,我是杜若蕴,我没有,没有加害林夫人,我醒来以后,便,便发现自己在这个屋子里了,我……我是阿娇的娘亲,我是阿娇的娘亲。”杜若蕴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她太久没有与人交谈过,已经快忘了如何说话表达。
听到她的话,屋子内的三人皆愣了一下,她怎么会说是阿娇姑娘的娘?
“你是阿娇姑娘的娘?薇姨说阿娇姑娘才起她的亲生女儿,阿姈姑娘才是林老爷与外室女子所生,究竟是你们谁认错了女儿?”离兮此时是焦急的,她虽与方雨薇才相熟不过一日,却是从心底里心疼这位善良又固执的薇姨的,如若杜若蕴说的是真的,那薇姨再受如此打击,怕真的是没有几载岁月了。
“我说的是真的,阿娇才是我的女儿,阿姈不是,我知道的,我知道我的女儿耳朵后有一个红色的月牙形状的胎记,我记得的,阿娇就是我的女儿。”杜若蕴此时已经是焦急的又点头又摇头,极力地想让别人相信她的话。
此时窗外一片寂静,月上柳梢头,点点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床榻上已经醒来的方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