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离兮唐突地劝夫人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若夫人不解开心结,怕是会久病成魔,心魔入体,到时就真的是药石难医。”离兮打断了林氏的神游,这凡人总是以为难自己为乐趣,一个自忧自扰,折磨着这弹指一挥的寿数。
“姑娘,不必唤我林夫人,看你与阿娇一般年纪。如不嫌弃唤我声薇姨便可,林夫人这个称谓,我已许久未用了。咳咳……”方雨薇慈爱地看着离兮,心里想着,这姑娘生的真讨人喜欢难怪那两位少年皆钟情于她。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薇姨,恕离兮直言,你已伤及精血,寿命已剩不过数十载,若再不放下心结调养身心,怕是三年五载后便会……”离兮看着眼前这慈爱地方雨薇,一时竟好像是看到了阿娘一般,想到她的寿元所剩无几,心里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十六年前我已心死,苟活这么多年也是为了我的阿娇,我要看着她平安顺遂地长大成人才安心。如今她已到了待嫁的年纪,待她寻得如意郎君,我便是撒手人寰也无憾了。”念起林钰娇她的眼里才多了些留恋人间的光芒。
“薇姨,离兮之前市井游玩之时听到些许流言蜚语,听说这阿娇与阿姈姑娘是双生并蒂,只是容貌却是云泥之别,而薇姨你却偏爱阿娇,难道是因为容貌的原因?”离兮只能试着慢慢探查事情的真相,刚她已通过青离镯感知到了这房间的冷意是一个女鬼,这薇姨的病与她脱不了干系。
“傻姑娘,母不嫌子丑,狗不嫌家贫。做娘的怎么会因为自己的孩子相貌丑陋而心生厌恶呢?这么多年了,这个秘密压的我喘不过气,我时时抑制自己对阿姈的感情。
只是一见你便觉得你灵动可人,干净纯粹,在你面前我感觉身心放松,也想卸了这心头的石头。阿娇她确是我的亲生骨肉,而阿姈,阿姈她并非是我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孽缘啊……
阿姈她是林风与其他女人所生,因阿姈是不足月的早产儿,她的母亲在她生产那天便因失血过多故去了,我当时生阿娇也是经历了一番生死,生下阿娇后我昏迷不醒,再醒来已是两日之后,花开并蒂,富贵双胞的传言已在峄城中散尽开来。我只能接受对外堪说阿娇与阿姈是一母双胎。
他们都以为我是不记得发病之时所做的一切其实我是记得一些的,我之前伤害了阿姈,她以后怕是会害怕疏远我,她若疏远我,我其实也是开心的。
自她出现在林府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从心底怨恨她,虽然知道稚子无辜,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能牵连到下一代中,但是我也只是一个凡人,一个于这滚滚红尘中备受折磨的凡人。
我日日看着自己夫君背叛自己的证据,怎能对她心生欢喜,我一日日疼爱阿娇,却一日日冷淡于她,又一日日于夜深人静时不停忏悔。就这样画地为牢,日日自我折磨着,或许死了也是种解脱吧。”方雨薇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向离兮吐露了心声,可能是自己压抑太久了,可能自己太久没有与人好好聊天了,也可能这姑娘软软糯糯好像儿时自己养的小猫一样,所以才让自己这般付心与她交谈。
“薇姨,离兮有惑,若薇姨不愿再与林老爷虚与委蛇,为什么当初不选择和离,东央民风开放,和离再嫁也不是鲜事,何必彼此为难。”离兮轻柔的抚了抚方雨薇纤细的双手,在经历了赤城的事情之后,对爱别离和恨相守也有了自己的一点儿感悟。
“可能是我太过偏执了,当初一心想着我难受,他林风这辈子也别想好过,就这样相互纠缠羁绊,不死不休,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他踏进房门半步,他也别想再领任何一个女人进入林家大门。
午夜梦回之时也会有些许后悔,若当初不选择这样决绝的道路。若恳求父兄帮助后带着阿娇和离离开,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生活。可是人啊,总是在肯定自己的选择,和后悔自己的选择两者之间来回徘徊。
后来想通了,既已做出了选择,就算这条路是条死胡同,我也愿在这死胡同的尽头死去,也不愿回头再重做选择。”方雨薇说完这番话长叹了一口气,身心也舒展许多,又在心里叹息着,阿姈与自己一般也不过是苦命之人罢了。
离兮听了方雨薇的话后,愣了一会儿,也是难为薇姨这么多年来独自承受痛苦。所有的苦难皆是佛陀不渡我,我亦不怨自渡,纵然满身伤痛,偏要深陷这泥潭千万年。
离兮已经猜想到了这个女鬼的身份,她还要再证实一下。
“薇姨,原谅我的唐突我想知道阿姈姑娘母亲的死因是否和薇姨你……”离兮觉得自己这样揭人伤疤,而且还是一个身患重病之人,着实是有点儿过分了。
“我直到见到阿姈的那刻才知道林风做的龌龊事,后来才打听到阿姈的娘原是与林风青梅竹马,如今想来我怨恨她,她或许亦是怨恨我的吧。”到了如今,方雨薇也算看开了,将心比心,她困在感情的的牢笼中,阿姈的娘又何尝不是,之前她还能陪着阿娇长大,而阿姈的娘……
“薇姨,这是养神丸,可助你恢复一些精气,晚上你就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离兮把自己在赤城时制作的养神丸喂方雨薇吃下,心里已有了主意,晚上就能看揭晓答案了。
“离姑娘,我想知道你一直盯着我身旁看,可是这房间有什么不寻常之物?”方雨薇看了看自己身边,难道离兮能看见她看不见的事物?有时在半夜醒来之际,她会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一样,每每如此便不能安睡。
“薇姨,你害怕鬼吗?”离兮看着一直在方雨薇身边的虚影,问出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