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是命运的捉弄,自己这幸福的时光竟是偷来的,百般无奈才同意了母亲的提议,让阿嫀嫁过来,本来以为逼迫自己一下,就能接受这件事。
可是看着两人一天天如影相随,听着阿嫀一声声琛哥哥,琛哥哥,自己才真的意识到她什么都可以和阿嫀分享,哪怕都给她也可以,唯有洛琛自己不能分享,因为一旦有朝一日洛琛知道了,他当时中意之人并非是自己,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以前看着家里的姨娘为了争宠,用尽了各种心思手段,自己不屑一顾,还带着厌恶,觉得为了一个男人闹到这种地步,委实难看,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变成自己之前所唾弃厌恶的模样,原来人活这世上,真的是笑笑他人,再被他人笑笑罢了……
司妡回过神来,带着些欣慰,好在她赌赢了,这两心殇之毒被解就是洛琛对她心意最好的证明,自己可以不再受阿嫀的言语所刺,可以去反驳她,可以……司妡忽然不知道她还可以做什么了,明明现在的局面对她而言已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除了刚醒来时那一刹那欣喜过后,什么都没有剩下……没有太多胜利的欣喜,只有满满的空虚与失莫名的落感,原来感情是经不起心思算计的。
离兮对司妡仅有的好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为了一个对自己不能长久相守的男人,为了那抓不住摸不着,虚无缥缈的感情来选择伤害自己,真是可笑……
“可能要让洛夫人失望了,解你之毒的药引并非是出自洛城主,而是他人,幼时你救他一命,如今他还你一命。一报还一报,两清了。”离兮觉得人类真是可笑,一切起由皆是为了所谓的爱恨情仇,难道还能做到有情饮水饱不成……
“两心殇只有心意相通,两心相悦之人的血为药引才能解,姑娘说这药引不是洛琛的,姑娘觉得我信吗?”司妡面色淡然地看着离兮,手却微微用力攥紧了衣袖。
“洛夫人觉得我骗你于我有何意义,至此拜别,希望夫人不要后悔此番作为。”离兮微微轻扫置于衣架上的火红色如意月裙,可惜了,它的主人恐怕再不能穿出当初的神采了。
离兮走出房间,便施了术法离开,经此一番,她已经体会到了情爱害人,能生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不管君沐是各种身份,又出于何种目的接近自己,自己已不想再与他纠缠,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偷溜,狐狸的本能便是藏匿身所,对她来说也不费事。
离兮离开之时,君沐已经知晓,只是他害怕追的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罢了就让这小丫头再自由些时日吧。
“怎会不是洛琛,怎会,怎会不是他……”司妡在离兮走后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她其实知道有人在保护她。
初时以为是母亲安排的,后来才知道不是,虽是心有疑惑,但此人功力高深善于藏匿,她就能没有费心思去琢磨,难道献血之人便是此人,他又是谁,为何能解了此毒,又为何这解毒的药引不是洛琛的血……
“姐姐,姐姐你醒了,这次吓坏我了,姐姐怎会中毒,这件事情一定要要彻查,找到下毒之人定要她性命,绝不手软。”司嫀急切地来到床前,身子还踉跄了一下,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倒是一派姐妹情深的戏码。
司妡抬头看着司嫀身后的落琛,他相比之前消瘦了些许,看来自己这次病重确实让他忧心了。
“洛琛,我只问你,这次的药引可是来自你?”司妡声音无一丝波澜,好似这个问题不是替她自己问的。
“姐姐,姐姐你,你为何发问……”
“我是问他,阿嫀你莫要插话!”司妡呵斥着司嫀,自己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不掺杂谎言的答案。
“小昕,我……是我有负于你,我害怕一旦出差错会害了你,这次的药引不是我的血……”洛琛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心砰砰砰地一直跳,洛琛感觉要有他承受不了的事情发生……
“果然,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司妡你竟然会到如厮地步,不惜以自己性命为赌,只为验证君心是否似我心……到头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姐妹之情,夫妻之情,原来都不是至真至诚。
一母同胞的胞妹,同床共枕的丈夫皆是如此,而我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真是荒唐之极啊!”司妡已然悲愤欲绝,经历了这番生死,她笑自己怎会仍心有不甘……
“姐姐,姐姐你莫要这样……阿嫀只愿待在琛哥哥和姐姐身边就好,阿嫀不会抢走琛哥哥,你多了妹妹的陪伴,又多了一人与你照顾琛哥哥难道不好吗。明明你之前已经答应了阿嫀的……”司嫀看到司妡如此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与恐慌。
“小昕,你为何说出此番荒言,我从始至终去司家求娶的便唯你一人。阿嫀我只当作妹妹般疼爱,是你以一年无子为由,恳求我同意她嫁过来,我不想你为此困扰,才任由你安排。”洛琛急切地说着,看着司妡如此这般,有一种自己好像要失去她的感觉。心头更是慌张了起来。
“心中求娶唯我一人,若我告诉你我不会抚琴,也未曾与你琴箫相合,一屏相隔墨染丹青,你还能说出唯我一人这样的话吗?若心中只有我一人,又为何不敢用血做这药引?”司妡几乎吼出这句话,大病初愈身体和精神再次崩到了极致,心理上的伤和身体上的痛处已然让她承受不住。
“小昕,我一直知道那天在风雨阁的人并非你。我特意说出想听你抚琴,就是盼望着你能向我坦诚。犹记得于郊外初见你时,你一身红色流仙衣裙,娇艳如花,我策马从你身侧经过时,你竟毫不避讳的地直视于我,炙热真挚的眼神于你眼中呈现,丝毫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姿态。
只此一眼我便难以忘怀,多方打听才知晓你是司家嫡长女,经诸多周转才得以与你相见之机,谁料去的竟不是你……”洛琛此时已顾不得司嫀,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失去司妡,绝不能!
“确原来我才是个笑话,枉我还自以为姐姐是我的替代品,原来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司嫀竟然泣笑起来,身子瘫软在床侧,眼眶通红,眼泪直下,已再没有了擦拭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