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姮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过去,幸运的是都没有人,不幸的是既没有食物也没有保暖的衣物。
她今日为了应对霍君华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又为了避免染上风寒,带上那顶最暖和的红色大氅,结果首饰为了引开山匪全丢了,大氅太过鲜艳在雪地里容易被发现,便被她绕路丢到了朝暮亭里。
她现在手脚发僵,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女公子,前面似乎有烧水的声音,婢子过去看看。”婢女见越姮脸色发青,很是担心。
越姮咬紧牙关道:“一起过去吧。”
婢女不敢违抗越姮的话,手上暗暗用力支撑越姮行走。
走到门口时的确听到了开水沸腾的声音。
婢女推开门,是伙房。
看到里面没有人,婢女连忙扶着越姮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让越姮坐下,
“女公子先坐会儿,婢子去盛碗热水来。”
伙房里烧着火,比起外面暖和了许多,越姮被一股倦意席卷,脑海中闪过的一丝不对劲也被略过。
“奇怪,这里还烧着火,怎么没人守着?”婢子走向灶上似烧着热水的大锅,不解道。
刚闭上眼的越姮“唰”一下睁眼,“等一下!”
她扶着墙起身,走到婢女身边。
轻声道:“有人。”
婢女脸色微变,手悄悄贴向腰间。
越姮摇了摇头,将婢女手上那缺了口的碗的缺口调转了一个方向,是柴垛。
从灶台抽出一根燃着火的柴,越姮靠近柴垛,冷声道:“出来。”
没有动静。
“女公子,这里面似乎没有人。”
越姮却十分肯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睁眼时,她听到了一道呼吸声,很微弱的声音,却听得十分清楚,
她能肯定,声音就是从柴垛中传出来的。
侍女接过越姮手上的柴,挡在她面前。
“既无人那便扔过去吧。”越姮盯着柴垛,口中却轻松道。
婢女作势要扔,柴垛颤颤巍巍抖动起来。
“啊..啊啊...啊”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婆婆从里面钻了出来,头发凌乱,衣衫破旧,好不可怜。
“你是何人?”婢女叱问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婆子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灶台,最后瑟缩的站在那堆柴垛里,很是凄惨。
越姮没有靠近,而是远远发问:“你是被抓过来给他们煮饭的吗?”
老婆婆点了点头,又迅速摇头,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婢女气愤道:“这群山匪实在可恶,连老媪都不放过。”
越姮柔声道:“这位阿媪,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在这里歇一歇,还请阿媪莫要出声,在山匪回来之前我们自会离去,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良婆子一愣,不对呀,一般的小娘子看到一个又瞎又哑的老媪被迫害,这时候应该气愤,就想之前开口的那小娘子一般,然后要么找她求救,要么就会说一定救她出去,怎么这小娘子不按套路来?
不过她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当即跪在地上,双眼含泪,不停磕头。
“啊啊啊......”
婢女看着几乎趴在地上的可怜老妇,于心不忍,“女公子...”
越姮一个眼神制止她,“阿媪这是做什么,我们离开便是,不必行此大礼。”
口中这样说,但她还是在原地好好站着,丝毫未动。
良婆子再次失误,干脆撞上婢女用来隔开她的柴火,婢女一惊之下将柴火拿开,总算没失误的良婆子终于抱住了婢女的脚。
越姮皱了皱眉,她看得很清楚,那老媪扑过来时分明没用什么力,若是婢女不拿开柴火她自然会避开。
都入了匪窝,还指望能碰上什么好人,回去便要将婢女都拉出来练练,在越家好吃好喝养着,似乎都忘了外面是什么样了,天真的让人心累。
越姮听着婢女傻乎乎替那老媪说话:“女公子,这阿媪必定是受不住山匪的折磨了,我们把她带上一起跑吧!”
越姮退后一步冷冷道:“我们两人尚且自顾不暇,如何带上她一起。”
婢女一愣,知道自己僭越了,当即跪下,“婢子知错。”
那老媪却起身往柴垛方向去,指着柴垛后面,十分焦急。
婢女见越姮点头后才跟在老媪身后过去,
“女公子!这里有一道被锁锁上的小门。”
越姮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方才手脚发僵没有感觉,但现在暖和起来后为什么会发软?
“女公子!”
婢女回头便看见越姮软倒在地,惊呼出声,刚想要赶过去就感觉脑后一道风声,低头肘击。
“啊!”一声惨叫传来。
是那个老媪!
婢女反应过来转头要控制住老媪,一团白粉扑面而来。
越姮不禁闭上了眼,她怎么就没带个脑子好点的出门,光顾着带个能打的了,她也是大意了,越姮看向灶膛里烧着的火,看上去那么温暖,却是被下了药。
恐怕早在她们扔石子时便被发现了,这老媪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先是在火中下了药,然后躲起来,恐怕即便她们没有发现她,她也会发出动静吸引她们注意力,但是柴垛离灶膛太远了,若是要让她们吸进更多的药,自然是她们离灶越近越好,
可惜她鼻子吸入了太多风雪,一时闻不出味道,竟然此时才发现,越姮心中暗恨。
“倒是个结实的,可费了老娘这么多好东西。”
良婆子捂着胸口走过来,踹了那婢女一脚,此时她身上哪里还有可怜劲儿,脸上的刻薄与狠毒尽数显出。
婢女瞪大了双眼,“你..你”
良婆子啐了一口唾沫在她身上,“你什么你!”然后走向越姮,“今儿倒是来了个好货,可惜了,便宜了那群糙汉,不然还能卖个好价钱。”
婢女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脚,“女公子快跑!”
良婆子诧异道:“你竟还能动?”
越姮心中暗道,若非这丫头能打能抗在一众武婢中脱颖而出,她又怎么带这样一个傻丫头单刀赴宴。
但她此时也在试图爬起来,毕竟她可不像霍君华一般娇弱,
好不容易扶着灶台站起来,那边婢女已经整个人缠到良婆子身上,勒住了她的脖子。
良婆子甩不开婢女,从柴垛中摸出柴刀狠狠砍向背后,
婢女只是紧紧咬着牙,反而因为疼痛恢复了些力气,勒得更紧了。
良婆子挣脱不得,带着婢女狠狠撞向越姮,越姮躲开不得,闭上眼喊道:“别松手!”现在只有勒死那老媪她们才有机会活下来。
婢女正准备松开的手听到越姮的喊声又紧紧勒住,却是带着良婆子往另一边撞去。
越姮听到巨响和惨叫声,自己似飞了起来却没感觉到半分疼痛。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你还挺会找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