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破晓时分,王府便接到了来自皇宫的圣旨,召萧元策入宫面圣!
昨日萧元策二人过于尽兴,此刻萧元策还有些头痛乏力。但是还是早早换上了正装,虽无爵无职,但是进宫面圣非同小可。
一袭深蓝色锦袍,显得萧元策格外英俊贵气,如果说身穿白衫是江湖人的潇洒自在,那锦袍就将萧元策身为皇家子弟的华贵风度显露无疑。
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早早在府门外等候,轿厢大得惊人,足够容下五六人,轿厢前是四匹高大体壮的黑鬃马,马儿仰着高高的脑袋,说是英姿勃勃也毫不为过。
在当今这个朝代,马车有着十分严格的制度,四马车驾是皇室子弟才有的配置,天子驾六,亲王驾五,皇室子驾四,卿驾三,大夫驾二,庶民驾一。
这些年烈阳王府虽稍显没落,但亲王府的规格可不能差。王府仆役在王府虽只是下人贱籍,但去到普通百姓家,这脑袋也得抬高些,不然跌了王府的脸面。
萧元策徐徐出了王府,在府中管事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开动,驶向了皇宫。
皇宫东华门,马车慢慢停了下来,马夫立即将马车上的步蹬放在轿门下,在门前等候的一名老太监小步走上前,恭敬的抬着手,萧元策扶着老太监的手走下了马车。
“老奴参见二公子”,那老太监穿着一身绯色圆领窄袖袍衫,手拿一把白色拂尘,笑容可掬,朝着萧元策行了个礼。
“公公免礼,公公有劳了”,萧元策倒也没有架子,也微微点了点头,回礼道。
“二公子客气了,老奴奉命接您入宫”,那太监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那便请公公带路吧”,萧元策面无表情,只轻声说了句。
“请”。
老太监领着萧元策一前一后进了皇宫。
至太和殿前
殿下台阶上,那太监对萧元策说道:公子就在此等候,待老奴进去请示。
萧元策未说话,只点了点头。幼时常和父王到皇宫游玩,对宫中规矩也知道些。
老太监快步上前,步伐极小,但速度极快,老太监快步从大门进入,至殿中,快速跪下,匍匐在地,低着头说道:“启禀陛下,烈阳王府二公子萧元策在门外求见”。
高台龙椅之上,老皇帝萧裕微微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宣吧!
皇帝身旁一位身穿紫色袍衫的老太监上前两步,低头说了一声:是,陛下。
紫衣太监转过身,运了运气息,对着大门喊道:宣,烈阳王府二公子萧元策觐见。
“宣,烈阳王府二公子萧元策觐见”
“宣,烈阳王府二公子萧元策觐见”
……
一连三道宣旨觐见的声音传来,三道声音虽然阴柔了些却极具穿透力,也不缺乏力道。
三道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
听到宣旨觐见的声音,跪在台阶之下的萧元策轻吸了一口气,缓缓撑着拐杖站起,用手轻轻拍了拍衣衫,正了正身形。
萧元策抬头朝太和殿望去,太和殿金碧辉煌,高大巍峨,气势磅礴,让人心中震撼,只敢仰望。
萧元策缓步向前,用手中拐杖仔细摸索,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脚下的台阶名为朝玉阶,又叫做玉龙天阶,台阶皆为玉石所做,足用了八千一百块玉石,玉阶共有八十一阶,分左右两道玉阶,两道玉阶中间有一幅巨大的云龙浮雕,云龙气势磅礴,活灵活现。
一名瘦弱矮小的年轻太监在萧元策左前方领着路,那名太监从始至终都弯着腰,低着头,见萧元策目盲不便,走起路有些慢,那小太监倒也识趣的放缓了脚步。
萧元策感受得到对方有意放缓脚步,便知礼的开口说了句:多谢公公。
“奴婢不敢,贵人客气了”,闻言,那小太监忙停下脚步,略微转了头轻声说道。
走完八十一阶天梯,萧元策愣是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太和殿门前,天阶上方台基处。
“奴婢就送贵人到此了”。
“有劳公公”。萧元策点头示意。
年轻太监回礼退了下去。
萧元策正了正身子,略微理了理自己的衣着,随后挺直胸膛迈入大殿之内,进入大殿,萧元策便察觉到无数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但萧元策却丝毫不怯场,依旧步伐沉稳,不卑不亢,气度非凡,也许这就是生于帝王家与生俱来的气质吧!
大殿之内的众人也感受到了这份气度,虽是身体残缺之人,但王侯气度,不容忽视。
萧元策行至殿中,轻手拨开外袍,缓缓跪下,庄重地磕了个头,道:草民萧元策拜见陛下。
萧元策声音低沉,但不乏力道,语气决然。
片刻后,大殿之前,高台宝座之上,身穿龙袍的老皇帝点了点头,浅作微笑,轻声说道:免礼,平身。
萧元策撑扶着拐杖缓慢站起。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参”,萧元策身形还未站稳,便有一人站出来说道。
“让儿要参谁啊?”老皇帝声音沙哑低沉,深感岁月的沉淀。
刚才说话之人便是萧承让,平阳王之子,官居二品兵部侍郎。
“臣要参萧元策”,此话一出,满殿哗然,便是高台之上的老皇帝也觉得奇怪,都知晓萧元策昨日才回京,都认为萧元策刚回京城就犯了什么大错。
闻声,萧元策也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想:虽然自己知道太子迟早会对付自己,但没想到太子这么迫不及待。
“不知在下初回京城,何处做得不对?让萧侍郎这么迫不及待参我一本?”,萧元策也不气饶,从容不迫的开口询问,说是询问,但萧天策语气丝毫不留情,更像是质问。
一旁萧承让没有理会萧元策的话,冷哼一声朝皇帝说道:臣一参萧元策违背朝廷制度,持利器入太和殿,二参萧元策身为皇家子弟,却自称草民,实是藐视陛下,罔顾皇家血脉。
“臣附议,萧侍郎说得有理”
“臣附议”“臣附议”
一时间,七八位大臣便跟着附和道。
“萧元策藐视陛下,违背礼制,请陛下治罪。一名文官模样的大臣走出队伍,拱手请求道。
看到此情此景,文臣队伍中的萧承让一脸得意模样,目光紧紧盯着萧元策,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嘴角微微抽了抽,似奸笑似嘲讽。
这个下马威,萧元策早已料到。
站在大殿之前的萧元策也不恼不怒,嘴角反而露出一抹冷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小伎俩他就没当回事,对他来说,如果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伎俩,他应该高兴得睡不着觉。
在回京之前,他早在心中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设想过后面会遇到的问题,所有的筹谋在他启程回京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萧元策不紧不慢,缓缓跪下,不卑不亢地说道:“禀陛下,元策无官无职,更无爵位在身只能自称草民,丝毫没有藐视陛下之意,至于持拐杖面圣,乃元策无奈之举,元策从小目盲,若不借助拐杖行走,那元策恐走不到这大殿,请陛下明鉴!”
萧元策语罢,大殿之中众人皆唏嘘不已,纷纷无奈摇头,不是萧元策卖惨,平心而论就萧元策的遭遇谁见到不得可怜一番。身为皇室子弟,亲王之子,眼瞎目盲,无官无爵,从小流浪江湖,怎一个惨字了得。
听见大殿中众人的反应,萧元策脸上虽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欣喜不已。
虽然手段下流了些但是有用就行,从古至今,人们关心的只是谁赢了,没有人在意你用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