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疏禾道：“我们可以确定，囚禁公主的人就是徐玉书，所以当然还是要以徐玉书为主。”
“可那字条……”
“字条说明不了什么，我们只是看到字条才去查许沅江，我想，这或许也是有人试图嫁祸给许沅江的一环。”陆疏禾看向姜呈。
从提起这个话题起，姜呈就一言不发。
他头脑足够聪明，陆疏禾想到的，他想必也都想到了。
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明说，他始终保持沉默，直到陆疏禾将覆盖着的那层表皮掀开。
傅珣沉默不语。
陆疏禾收回目光，道：“与徐玉书有关的地方，都找过了？”
“他名下没有其他宅院，至于他平时常去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甚至已经找了他远方亲戚的宅院，京郊也都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不会是在京郊，”陆疏禾说，“听公主的描述，囚禁她的厢房虽然算不得豪华，也绝不会是京郊的屋子，她一定被关在京城内。”
傅珣道：“但凡是与徐玉书有关的，都已经搜过了。”
陆疏禾若有所思，“我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
“哪里？”
“月笙有些钱财，她在京城，可有落脚的地方？”
傅珣拧起眉，“月笙？”
陆疏禾淡笑道：“月笙与赵大虎算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也算是和徐玉书有关，你再去查一查。”
傅珣看向姜呈，后者依然没有反应。
他只得抱了抱拳，匆匆离开。
陆疏禾思忖片刻，走到姜呈身边，“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姜呈回过神来，见是陆疏禾，勉强笑笑，“没，只是在想，陛下急着订下成亲的日子，但你的情况，侯府恐怕不能帮得上忙，陛下或许会准你从宫中出嫁。”
这些琐事陆疏禾不太在意。
对她来说，成亲也只该是个走过程的仪式而已。
可真的听到种种细节，陆疏禾的心情还是有些微妙。
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苏太傅那边还没结果，或许陛下不会让你我成亲了。”
闻言，姜呈只是笑笑。
傅珣那边很快有了结果，“月笙还真有一处宅院，她一直瞒着，谁也不告诉。我刚拿到位置，就在玉玲坊。”
几人匆匆赶到玉玲坊。
月笙买下的宅院很小，木门打开，只能勉强走进去一个人。
走过一小段后，视野才逐渐开阔，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院中种着些花花草草，曾被人精心打理，如今已经干枯。
厢房只有两间，傅珣走上前，强行打开锁。
陆疏禾走进去，扫了一眼厢房。
里面几乎已经被破坏干净了，几乎可以算是空无一物。
陆疏禾转了一圈，看到曾放有床榻、梳妆台的痕迹。
“果然已经被搬空了，”陆疏禾看向傅珣，“若是将许沅江宅院里的东西都搬回来，应该正好能对得上痕迹，若是对上了，足以说明这里才是关押公主的地方。”
傅珣道：“我这就让人去做。”
陆疏禾点点头，自己则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条还算热闹的街道，附近几座宅子都住着人。
傅珣跟在陆疏禾身后，不知她想做什么。
陆疏禾随意敲开一户人家的门，一个女子探出头来，“你们找谁？”
“姐姐，我想和您打听点儿事，”陆疏禾指了下月笙的院子，“这家人是不是曾经搬过家呀？”
“搬家？这我没听说，这院子没人住。”女子老老实实答道，“他们极少回来。”
傅珣站在陆疏禾身后，静静看着。
他很了解陆疏禾，也不算了解。
南林卫的人都瞧得出，姜呈待陆疏禾不一般，傅珣自然也很上心。凡是有陆疏禾的地方，他总是会下意识观察她，他知道她和寻常养在闺阁中的女子不太一样。
但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还是第一次，她总是能有条不紊的去处理事情。
陆疏禾又问：“这几日，您没听到过什么动静吗？”
女子困惑地看着陆疏禾。
就在她想要否认时，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娘，我有听到哦。”
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拽着女子的衣角，瘪着嘴抱怨道：“前几日夜里，很吵呢，我都没睡好。”
“咦？有吗？我完全没注意到，你听到了什么？”
“走路声呀，他们好像在搬东西，搬很沉的东西，搬了有好一会儿呢。”
闻言，陆疏禾微微一笑。
如此一来，就能认定，许沅江的宅院只不过是伪造的现场罢了。
陆疏禾半蹲着看着女孩，“小妹妹，能不能告诉姐姐，大概有多少人来搬东西？”
女孩子歪着头想了想，“好多人呢，脚步声好乱，听不出来诶。”
陆疏禾心里大概有了数。
对方能调动这么多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布置好一切，来头恐怕不小。
许沅江在朝中树敌无数，想要陷害许沅江的，恐怕就是他在朝中的对手。
陆疏禾看向傅珣，“陛下在刑部？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好了。”
傅珣正要回应，忽然瞧见街头有一鬼鬼祟祟探头张望的男子。
他神色一凛，来不及多说什么，几步飞跃过去。
男子大惊失色，还想逃跑，可哪里比得过傅珣的速度，傅珣借助墙壁，跃至男子面前，飞身踢中他的腹部。
男子闷哼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
陆疏禾与姜呈走过去，“你是……”
男子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陆疏禾。
陆疏禾回头看了眼月笙的院子，“难不成你是赵大虎？”
赵大虎浑身一颤，咬着下唇不吭声。
陆疏禾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她在赵大虎面前蹲下来，平静道：“月笙已死，如果你不想让她死不瞑目，就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如若不然，月笙可能就要白白送死了。她待你有情有义，你应该不想她死后还背着污名吧？”
赵大虎抬起头，神情悲戚，“你……没有在骗我吗？你是好人？”
陆疏禾淡淡道：“好人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个想要知道真相的人。”
赵大虎呆怔地看着她。
良久，他才像下定决心似的，“好，我跟你走，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