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悲痛的易明忠，陆疏禾叹了口气，说道：“害了夫人的是凶手，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太自责。”
“就是不想自责，所以我必须要确认，杀害大娘的，究竟是不是我爹！”易明忠焦急道，“我们该怎么查，你快同我说说！”
易明忠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挽歌不知何时出现，她面带怒容，大步走过来，“易明忠，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怀疑是老爷杀了夫人？！”
“我易府的事，与你有何干系？”易明忠一见挽歌，便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大娘才整日忧郁！”
挽歌冷笑道：“她年老色衰，怪得了我？”
“你以为你就没有年老色衰的一天？等你老了，你也会被丢弃！”
挽歌听到这话，却大笑出声，她夸张地抹掉笑出来的眼泪，道：“你可真是好笑。”
易明忠怒道：“你笑什么？！”
挽歌嘴角噙着讥笑，“你不去指责你那个色鬼老爹，反倒来指责我了？若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喜新厌旧，即便夫人年老色衰，即便我年老色衰，又怎会被抛弃？”
“这……”易明忠的气焰顿时被浇灭。
挽歌所说，他竟想不到话去反驳？
“四姨太，”陆疏禾打断二人，“你来得正好，我有话想问你。”
“等等！”易明忠突然打断陆疏禾，指着挽歌说道，“这女人有鬼，我亲眼看到的！”
挽歌蹙眉道：“你又抽什么风？”
“我说的是实话！”易明忠神情坚定，“姐姐失踪那日，我曾在三姨太的院落附近见过四姨太！”
挽歌拧着眉，冷冷看了易明忠一眼，“你不是还打算以此威胁我，换得易府的家财，怎么又说出来了？”
闻言，陆疏禾想起今日来易府时，曾见到易明忠从四姨太的房中出来。
“哼，我爹给我留的钱，足够我下半辈子花了，现在自然是找到杀害大娘的凶手要紧。”易明忠看向陆疏禾，“赵姑娘，你可得信我，我看得真真的，三姨太失踪后，我问过青竹，三姨太在好几日前就不怎么进食了！这女人又突然出现，一定是去害三姨太的！”
“可惜了，难得聪明一回，还用不到正地方，”挽歌讥笑道，“我只是得知三姨太不愿进食，所以特意去瞧瞧怎么回事而已。老爷不在，她若饿死了，我岂不是还要为她负责？”
陆疏禾犹疑地看着二人。
挽歌倒是一脸无所谓，看起来事情似乎真与她无关。
陆疏禾思索片刻，问道：“可当日易明云失踪，你不急着去找易明云？”
“找了啊，”挽歌耸耸肩，“她是被坏人掳走，三姨太可是自己不吃不喝，你说说，她俩若出事了，哪一桩可以怪到我头上？”
陆疏禾拧起眉，“你可有见到三姨太？”
“见到了，”挽歌漫不经心道，“我还逼着她吃了一些东西，看她死不了，我才走的。”
“如此说来，你是先得知易明云被掳走，之后三姨太才失踪？”
挽歌问：“有什么问题？”
“没有，只是我以为……算了，”陆疏禾又问，“易明云和三姨太可有过节？”
“有啊，”挽歌丝毫不避讳，“三姨太都快恨死易明云了。”
“为何？”
挽歌轻笑，“还不是为了她的情夫？易明云得知此事后，没少找她情夫的麻烦。三姨太恨她恨得牙痒痒，所以易明云一失踪，我就……”
陆疏禾道：“原来你以为是三姨太害了易明云？”
挽歌止住话头，不肯再多说。
陆疏禾又问道：“夫人呢，夫人死时，你可发现有何异样？”
“老爷是不会杀害夫人的，”挽歌蹙眉道，“老爷也算重情义，你去问问丫鬟们，老爷待她们好不好？夫人对老爷有恩，当初老爷被万般嫌弃，都是夫人坚定地站在老爷身边，他怎会对夫人下手？”
陆疏禾闻言，却忽然一笑。
易明忠看了过来，“赵姑娘为何笑？”
“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挽歌眉头越拧越深，“我说的是实话。”
“我相信四姨太说的是实话，只不过……”陆疏禾盯着挽歌的眼睛，笑笑，“四姨太是如何知道的？”
挽歌一怔，“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对于易源来说，夫人对他的帮助，可不是美好的回忆，而是他的耻辱。他与夫人也不像表面那般和谐，我见过府中旧人，她见过易源曾对夫人动手。”
易明忠惊讶地看着陆疏禾，喃喃道：“爹他竟然如此恨大娘……”
“不仅如此，”陆疏禾笑道，“易源为何忽然遣散府中旧人？甚至包括年纪尚轻的。表面上是他心善，可实际上，恐怕只是为了抹掉自己的过去吧？那段靠夫人才发家的过去。”
挽歌缄默。
易明忠不解道：“我还是不懂，即便如此，这女人知道有何不妥？”
“当然不对劲，”陆疏禾看向易明忠，“易源有心隐瞒，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四姨太是如何知晓的？四姨太可是他喜欢的女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提起自己被辱骂的过去？易大少爷，你愿意吗？”
易明忠怔住，“我……自然不愿意。”
非但不愿意，他还会尽力掩饰，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
陆疏禾看向挽歌，“所以四姨太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挽歌脸色微沉，她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是听三姨太说的，她对老爷心存不满，就将这些事全部讲给我听，不行吗？”
“行，自然行，”陆疏禾道，“反正现在已经找不到三姨太了，随你怎么说。”
挽歌冷笑，“与其纠缠我，不如赶紧去找你们的凶手，当年的事，谁能说得准？”
陆疏禾却道：“当然能说得准，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当年发生过的所有事。”
“哪有这样的人？”
陆疏禾看向自己方才来的方向，“易源遣散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遣散他，你们说，易源是不是百分之百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