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忠急道:“那我们快去加逼他说实话啊!”
陆疏禾笑笑,“我有一个想法,此法还要麻烦一下大少爷。”
易明忠茫然地看着她。
陆疏禾走到易明忠身旁,低语一番。
易明忠听了,神色却越来越古怪,他为难道:“就这?这行吗?”
“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若是有结果,就去官府找我。”陆疏禾拍拍易明忠的肩膀,随后给姜呈递了个眼神。
陆疏禾与姜呈一同离开易府。
待府邸大门渐渐远去,姜呈才说道:“四姨太的反应,有些奇怪。”
“是奇怪,”陆疏禾坦然道,“寻常百姓听到开棺验尸,第一反应都是抗拒,可挽歌轻易的便同意了。不过我现在想不通她和案子到底有何关联。”
“你认定此案是易明云布的局?可有证据?”
“是认定了,只不过……”陆疏禾无奈道,“其实只是凭借经验罢了。”
姜呈讶异,“经验?”
“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但也是根据现场的情况,才有此判断,”陆疏禾拧眉回忆道,“如今的技术,无法准确地验出死者究竟是谁,所以隐藏头颅,就有极大的可能隐瞒身份。”
若是办案经验丰富的人,在初看到现场时,大抵就会对案子有自己的判断。
姜呈失笑,“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陆疏禾好奇地看向姜呈,“你为陛下办事,不曾有过类似的案子?”
姜呈望向远处,静默良久,才说:“我办的事情,只怕上不了台面。”
陆疏禾一怔。
南林卫深受陛下器重,在朝中风头无两,姜呈为何会出此言?
“朝堂之事,不知道最好,”姜呈三两句敷衍过去,“你查易府夫人的死因,是为了找杀人动机?”
陆疏禾点点头,“易夫人的死,和易源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易明云会出此下策,便说得通了。”
恰好两人已走到官府前,窦子云带了一队人马走了出来。
见到陆疏禾,窦子云面露难色,“正巧你来了,随我去看看吧。”
陆疏禾看向窦子云身后,问道:“是又找到尸块了?”
“差不多,”窦子云说,“不过这次找到的,是尸体。”
魏州城内虽相对繁华,但依然有几幢荒废的屋子。
护城河一带,距离城门不过百米的角落,有一整排几乎要坍塌的屋子,已经许久没有人住。
陆疏禾迈过杂草,推开破旧的木门,心情凝重。
窦子云给陆疏禾指道:“就在这里,是一个书生发现的。”
陆疏禾看了一眼蹲在院中杂草旁瑟瑟发抖的书生,走了进去。
屋内比想象中还要破败。
方桌瘸了一条腿,长椅被摔成了两半,地面上落满灰尘,因此上面的脚印格外清晰。
而最右侧的干草堆上,赫然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
女子年纪尚轻,虽穿一身男装,但脸上的秀气是盖不住的。
她腹部有刀伤,身下的鲜血便是从腹部流出来的。
陆疏禾静静看了女子片刻,才道:“难不成她是……”
“是易明云,”窦子云神情凝重,“她遇害了。”
陆疏禾脑子一时有些混乱。
她顾不得多想,先走过去,打算给易明云验尸。
可手刚搭上易明云的手腕,陆疏禾神色大变,“她还没死,快去找郎中!”
“没死?!”躲在门后发抖的书生惊恐地叫了出来,“可我探过她的鼻息,没气了。”
陆疏禾道:“探鼻息不够准确,她还有微弱的脉搏,必须马上把郎中带来,最好是能缝合伤口的郎中!”
窦子云转身便要跑,陆疏禾却叫住了他。
“窦捕头,此事需要保密。”
窦子云疑惑地看过来,“发现易明云的事?”
陆疏禾却笑了笑,道:“我是说,找郎中的事,要隐蔽一些,不要让旁人知道。”
窦子云虽然心有疑虑,却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窦捕头不问问我原因?”
“你自然有你的道理,”窦子云面不改色,“只要能抓住凶手,用什么办法无所谓。”
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
姜呈走到陆疏禾身边蹲下,与她一起替易明云止血,“只有这一处伤口,伤口不深,现在昏迷不醒,大约是流血太多。”
陆疏禾微讶,“你懂医术?”
“不懂,”姜呈迅速割下易明云伤口周围的碎布,又随手撕下一块布条,替易命运重新包扎,“但保命的事,总会知道一些。”
陆疏禾拧起眉。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姜呈这般说话。
可他统领南林卫,又贵为世子,为何总是会一些保命的技能?
陆疏禾不太敢深思。
索性急救知识陆疏禾还懂些,易明云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她自己了。
做完急救措施,陆疏禾让两名捕快去将隔壁房间收拾出来,她特意叮嘱道:“尽量收拾得干净些,将能用的桌子拼凑起来,足以能放下易明云才可。另外,把所有灰尘都擦去,不要留一丁点灰尘。”
捕快们困惑道:“赵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救命,”陆疏禾道,“易明云能否活下来,就靠你们了。”
虽然他们仍旧不理解,但听到这话,都打起了十万分精神,“我们这就去!”
安排好一切,陆疏禾才在易明云身边蹲下,仔细观察起她的身体来。
除了腹部,她额头、手心处皆有伤。
手心的是擦伤,至于额头……
陆疏禾看了眼方桌桌角的血迹,从伤口形态来判断,是撞到了桌角。
不远处的干草上还有一截被割断的麻绳,麻绳表面粗糙,旁放着一个小铁片。
陆疏禾抓起易明云的手腕,心里已猜出七八分。
姜呈见状,问道:“活人你也能验?”
“仵作可不是只验尸体,”陆疏禾道,“鉴定伤势,也是我们的活儿,只不过大家首先想到的是验尸而已。”
姜呈道:“你看出了什么?”
“看出了一些,不过还要等问过窦捕头后,才能有论断。”
不多时,窦子云带着郎中跑进来。
他一路拽着郎中狂奔,郎中眼冒金星、气喘吁吁,进屋后险些摔倒。
“快去看看人怎么样,救不活她,我要你好看!”
郎中擦去额头的汗水,赶忙道:“窦捕头放心,我一定尽力。”
陆疏禾走上前,道:“我已让人将隔壁收拾出来,劳烦您一定要尽力救活她。”
郎中点点头,“如此一来,我就省事多了。”
说罢,两名捕快将易明云放到木板上,与郎中一起去了隔壁。
将受害人抬走,窦子云才重新打量起现场。
“看来易明云一直被人囚禁在此,”窦子云摇头道,“如此一来,她恐怕就不是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