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对死者的尊重，盛繁音没有评价两人。
“我们还在附近发现了王薇养的宠物狗。”
说着，一只蔫儿了吧唧的狮子狗被警员抱到两人面前。
那狗通体白色，四只爪子上却有明显的深红色痕迹，盛繁音凑近查看，确定是血液粘在狮子狗毛发上后才凝固的。
随着狮子狗在小区草坪上活动，凝固血液混杂泥土，成了现在的黑红色块状物。
“怎么确定是王薇养的？”
季悬相对严谨。
周非插嘴道：“邻居小孩儿被王薇的狗欺负过，当然印象深刻。”
他的话更加坐实了夫妻二人在小区的人缘。
差，极差。
“通过走访，我们找到了李旭的铁哥们儿，他昨晚上在酒吧，有不在场证据。”
周非没头没尾的说着。
见季悬不理他，他挠挠头赶紧往下说重点：“但是他向我们提供线索，李旭因为借贷的事儿，刚跟一个叫王立的人闹了矛盾。”
“抓手这不就来了吗。”
盛繁音闻言，眼前一亮。
她激动的揪了揪季悬衣角，恨不能现在就把王立变到现场来盘问。
他目光落到揪衣服的那只小白手上。
拧眉凝神片刻，他开腔：“盛法医，你好像刚检查了那只狗的爪子……”
言外之意，是嫌弃了。
盛繁音哼了一声，赶紧收手。
周非和傅明的行动力极强，很快，王立被警员带到案发现场。
刚走到门口，浓重的血腥味直冲他的鼻腔。
王立一个忍住，差点吐出来，下意识想要冲进厕所呕吐，被眼疾手快的盛繁音拦住。
破坏现场的罪过，谁都承担不起。
季悬挑眉，带着笑意看向王立：“怎么，你对现场很熟悉啊，连厕所在哪儿都这么清楚。”
明白他在怀疑自己，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是被呕吐感憋得，还是出于其他原因，王立涨红着脸：“我欠了李旭钱，为了还钱来过几次。”
季悬不着急盘问，他打量对方，想要观察出一些蛛丝马迹。
根据李旭朋友反应，王立跟死者矛盾很深。
再加上周围邻居回忆，的确目睹过他还不上钱，想找死者拖延，被死者当众咒骂羞辱的情形。
“案发时间，你在哪里？”
季悬单手托着笔记本，边询问边做简单记录。
王立不吭声。
“警官，我知道借高利贷不对，但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抓我吧？”
“你涉及的是刑事案件，我们只针对刑事案件进行调查取证，请你如实回答。”
至于会不会追究高利贷的问题，不是当下该让他们分心的。
他又大声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王立打了个哆嗦，才老老实实回答：“我昨天在家喝酒。”
季悬停下手中记录的动作：“自己？”
他点头。
那就意味着没有证人，更加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
门外，警员轻轻敲门，将一叠资料递给季悬。
他简单翻阅，内容是小区周围监控录像的截图。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一直在家喝酒？确定？”
王立抿嘴，咬了咬牙，坚持先前的说法，还不忘狡辩。
“警官，我虽然没有证人，但你也不能为这个就胡乱怀疑我啊。”
一句胡乱怀疑，将季悬逗笑了。
盛繁音知道他这么问，一定是看到了相关证据。
默默凑到他身边，她也看到了资料上写的东西。
小区东门监控录像清楚拍到，案发前，王立曾经在东门附近逗留，随后不知所踪。
“平时少看电视剧，法治社会，我们都要讲证据。”
盛繁音说着，在季悬授意下，将资料甩到王立面前。
“我的确没来过……”
证据确凿，他没勇气说完谎言。
“你不是没来过吗？”
季悬揶揄。
王立双脚不安的抖动起来，他赶忙改了说法：“我是来过，昨天我想来还钱的。”
“还钱你在门口犹豫什么？”
他的借口本就漏洞百出，季悬一句反问，便让他泄了气。
盛繁音补刀：“需要我们查查你的银行流水，确定一下你是否有还款能力吗？”
言外之意，奉劝他老实交代。
王立像是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不肯说话。
“盛法医，你先带着尸体回局里吧。”
季悬打了个响指，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傅明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补充道：“王立也一起带着。”
他点头表示同意，视线落到角落仍旧蔫蔫的狮子狗身上。
“我觉得这只狗状态不对，盛法医，你带回去给它验个血。”
她一个法医，给狗验血？
她瞧着季悬认真的表情，认命的过去抱狮子狗。
半日后，众人在警局会议室碰面。
有新发现，盛繁音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我从狮子狗的血液样本里分析出安眠药的成分。又查了两个死者的，也有相同的安眠药。”
季悬认真听着，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简单记录完，他又听傅明说：“我们也调查了王立的背景，这小子是开药店，你们说巧不巧？”
季悬看向盛繁音：“两人一狗身上用的安眠药计量，能够确定吗？”
她点头：“能确定最低用量。”
“这就够了。”
合上笔记本，他给早就等在王立药店里的周非打去电话。
左不过是调查药店中近期安眠药的销售情况。
一旦存在不正常的销售量，或者是过期药品损耗量大于此次案件中的用量，王立的嫌疑就跑不掉了。
调查不容马虎，周非立即行动。
捷报传来之时，季悬正在审讯室内，跟王立面对面坐着。
盛繁音推门进来，瞧见嫌疑人在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也跟他分享一下案情进展的喜悦。”
季悬勾唇，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盛繁音视线掠过王立。
被带进警局不过半天，面前的男人满脸颓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她清了清嗓子：“经过调查，王立名下药店安眠药存在不正常损耗，且大于死者和狮子狗体内安眠药含量。”
季悬接过话茬，看着王立朗声道：“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在这次杀人案中，有重大嫌疑。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