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看着莫奇逸认真的神情,那个时候苏屿白也不过是个孩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青天司建立没有多少年,苏屿白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们走到书房,莫奇逸推门而入。
夏岁欢看到书桌上摞着高高的折子和案宗,他一手执笔,一手执卷,时不时的批阅着。
她不禁感慨,这青天司公务竟然这么多,要是他们在平阳县再耽搁一月,这些公务恐怕能把人埋里边。
苏屿白头也没抬,声音淡淡道:“如何?”
她走上前,刚准备禀报,就看到他衣角有刺目的鲜血。
她吃了一惊,迅速走到书桌边,这才看清他后背的衣料也沾染了点点血迹。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他从卷宗中抬起头,不咸不淡的望她一眼:“无妨,为平怨言,皇上对我小惩一番。”
这叫小惩:“整个后背都是血迹,不用想都知道打的有多重。”
莫奇逸也正色起来:“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对你用刑?”
“皇上也有办不到的事,朝中官员弹劾,许府夫人说动平日交好的同僚,求皇上给说法。”
“皇上不得不顾忌朝臣情绪。”
他说的平静,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她伸手夺下他手中的案宗:“你这是挨了多少板子?伤成这样还要处理折子,你不要命了吗?”
“我去叫大夫。”莫奇逸转身就走。
苏屿白叫住他:“不用,皇上命太医来诊治过。”
他目光转向她:“这件案子不能再拖,许府夫人日日催着下葬,你把验到的线索细细说来。”
夏岁欢不经意扫了眼手中的案宗,发现上面写着的是科考舞弊,果然到他手中的都是足以砍头的大案。
她像是发现秘密一样,赶紧把案宗合上放下。
苏屿白像是没发现她的动作一样,等着她说出验尸结果。
她神情认真起来:“死者,男,身长六尺三,身上多处腐烂,方骨处有印痕,之前王爷说许尚书曾被林侍中误伤,这块印痕便是林侍中造成的。”
“此伤乃是撞伤,有些严重,我在剖验时发现这块方骨发黑,原本方骨受损是容易发黑,但发黑的程度不同。”
“这块方骨明显是积毒已久所致,也是死亡的原因,林侍中是被冤枉的。”
“与王爷所说一致,许尚书死亡时间是七天前,不过尸体腐烂的程度与死亡时间却不匹配,可见许尚书体内早已中毒,尸体腐烂也与这毒有关。”
她说完,莫奇逸及时出声:“是不是之前刺客中的那些毒?在平阳县时,县令家中埋的尸体也是腐烂的不正常。”
她想了想,不确定摇头:“此前韩尚书庶子中的毒便是这种症状,尸体在数月内便可化成一具枯骨,不过许尚书体内是积毒。”
“其他刺客和死者都是半个时辰内毒发死亡,如果是同一种毒,不应该积压这么久,当然,也有可能一次服的量很小,不足以致命。”
“据我所知,这毒很是霸道,控制少量服用很难,何况许尚书体内的积毒至少有一年以上,和之前我娘中的毒不太一样。”
烈性毒药一般不会有积压的可能,都是快速毙命,她做不到看一眼骨骼就知道死者所中的是什么毒。
“一年前。”苏屿白若有所思。
“你想到了什么?”莫奇逸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毒可以让尸体腐烂的这么快。
苏屿白皱眉:“许尚书的尸体果真有问题,派人盯着尚书夫人,她十分可疑。”
“好,我这就去。”
莫奇逸飞身离开。
苏屿白浅望她一眼:“你脸色不太好,早些去休息。”
“王爷,你也该休息了,你受伤严重,怎可再劳累?我扶你去休息。”
她不由分说的去拉他。
他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他摆手推开她:“你不知道京中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还不能休息。”
“那我就帮你一块分析,好早些看完。”
她索性拿起墨块替他磨墨。
他无奈起身:“走吧,回房休息。”
她面上一喜,忙来搀他,他挥开手,大步往外走,表示不用。
她只好顺着他的意,没再上前。
一直把他送到房间里,她忍不住去揭他的衣服。
他猛的侧身,脱口而出:“你做什么?”
“我给你上药,你说太医看过,为什么后背还在流血?”在回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每走一步都有血渗出,一定是他为了处理公务匆匆赶回来,连伤势都不顾。
“我让侍卫来上药。”
她手举在半空中,眼里立马溢上委屈:“王爷是在避讳我吗?我受伤的时候,王爷可以亲自为我上药,为什么反过来就不行?”
她还记得自己昏迷时,他把春芽赶走,给她心房处上药,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避嫌的必要?
苏屿白耳廓迅速变红,他一甩衣袖,面色不自然:“你我并未成婚,之前都是我无奈之举。”
她看他窘迫的模样,嘻嘻一笑,伸手扯下他的衣袍。
“你……”
他话未出口,她已经去解他的纽扣,把他穿着的里衣脱掉。
“王爷,侍卫哪有我细心,再说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说着还暗暗瞟一眼他身前结实的肌肉,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划算了。
他想推开她,她柔软的手指已经抚上他的后背。
他浑身一僵,她轻轻对着那些伤口吹气,有冷冷的风扑在后背上,他僵直着身子不敢再动。
她满眼心疼,掏出药膏抹在他被板子打伤的位置,柔声安慰:“王爷别这么紧张,放松身子,很快就好。”
她说的话充满歧义,让外人听了想入非非。
冰凉的药膏经过她手指涂抹,变得如油脂般温润细滑。
他如何能放松得下来?整个身子都是滚烫的。
她替他涂好药后,细心的为他穿上里衣,扬眉一笑:“王爷好好休息,那么多折子不急这一时。”
不等他回话,她便把药膏放在桌上,加快脚步离开。
他瞧着那洁白的瓷瓶,脑中倏尔想象出她认为涂药的模样,以及那洁白柔软的双手。
他身起,走到桌边,将瓷瓶握在手中,眼角微微挑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