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又开始可怜起苏屿白来,他到底是受过多少的刺杀,才会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他冷冷睨向她:“收起你那怜悯的眼神。”
她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他最讨厌别人可怜他,她赶紧恢复平静,稳稳坐在他对面。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傍晚时,他们到达一座小镇,因为离京城近,镇子还算热闹。
因着苏屿白受伤,她假借自己身体未愈为由要在这里休息一晚,实则想让他好好养伤。
镇子里只有一家客栈,他们要了两间上房。
苏屿白刚进入房间,她便跟了进去。
他漠然转身盯着她:“有事?”
她指指他手臂:“我替你换药。”
“不用。”他冷淡拒绝:“长年混迹朝堂,这些不过是皮外伤。”
“你怎么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子?”她使尽全力推向他,他后退两步冷不丁坐到床榻上。
她上前按住他:“以后我监督你,你要是再受伤,我来为你包扎,免得你又随便处理伤口。”
他眸色一动,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她见他不再反驳,伸手扯下他半边衣袖。
他肩膀露在外面,她的脸颊就在眼前,他呼吸瞬间一窒。
她认真的盯着他的伤口,完全没注意到他身体在渐渐升温。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他别过头,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微凉,她指腹轻柔触及到他皮肤。
他心里有什么东西也随着她的动作变得柔软。
夏岁欢把他伤口重新包扎好,她退后,留出些距离。
他觉得周围空气顿时流动起来,那份空荡荡的失落尤为明显。
她担忧的盯着他的手臂:“你这伤口太深,我还是去给你请个大夫吧。”
她叹气,转身要离开。
他出声叫住她:“不必,皮外伤敷药便可,我们回京,定要低调。”
他应当是怕她出去再有人刺杀,这几天刺杀格外频繁,看样子背后那些人越来越等不及。
现在离京城只有一日距离,万不能再出差错。
她点点头:“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小二送来。”
这一天他们都没怎么吃东西,此时她早就饿得胃疼,那些点心甜腻腻的,根本不能当饭吃。
他拉上衣角,抬眸望她,她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直叫。
她面色一红,捂着肚子偷瞄他一眼:“我赶路,忘了吃东西。”
他眸光幽深,隐含笑意:“食物果腹便可,你随意点。”
“好咧。”她脚步一转,快步跑出房间,免得留在这里窘迫得不行。
考虑到苏屿白受伤的缘故,她点了些清淡的菜和汤,又为自己点了碗面。
等菜上齐,她迫不及待的在桌前坐下:“王爷,快来吃,想必你也饿了吧。”
她殷勤的夹些菜到苏屿白碗里。
苏屿白在她对面坐下。
她欢快的吃着面,时不时夹一些菜到他面前。
他不太适应,她解释:“你受伤的是右臂,尽量少动,不然一会又要出血。”
他挑挑眉梢,莫奇逸就破窗而入。
苏屿白冷凝他一眼:“莫要弄脏菜。”
莫奇逸撇嘴:“我在外面打打杀杀,你们倒享受,摆这么多好吃的。”
夏岁欢让店小二备又碗筷过来。
莫奇逸不客气的夹菜就吃,边吃边感叹:“高御史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在入京前赶到这里与王爷汇合。”
苏屿白筷子一顿:“高御史住在这里?”
“那不然呢?高御史连夜赶路,侍卫一天一夜都没停下,可累死我了。”
他说着又盛了碗汤,砸吧着嘴抱怨:“我这两天当真是一口热乎的都没吃,这汤都成人间美味了。”
莫奇逸喋喋不休。
苏屿白冷声开口:“为何这么赶?”
莫奇逸喝了口汤才缓过劲来:“还不是那高御史怕死,京城里那些权贵都享福惯了,不过是两场刺杀都吓得要尿裤子。”
苏屿白放下碗筷,面色不悦:“你就打听出来这些?”
莫奇逸一愣:“怎么会?这不过是抱怨,等着你加俸禄呢。”他说的直白。
夏岁欢很是无语的看着他:“说这么大一堆都说不到重点,活该你银子少。”
“那也比你多。”莫奇逸不满反驳。
苏屿白失去耐心,冷眼撇向他:“说重点。”
莫奇逸抹了把嘴,收起玩笑的神色:“这两天我跟高御史分析了很多,我们把酒畅谈,他现在当我是朋友,自然有些话就会对我说。”
“他受皇上之命来平阳县,不过圣旨却那帮老臣求的,据他列出的那些支持者,都是三皇子一党。”
吴千岁支持的便是三皇子。
苏屿白眉眼淡漠,并不信这些:“你身为青天司少司丞,他面对你总有所保留,身为朝中官员,他还没有愚蠢到把什么都交托出来的地步。”
莫奇逸觉得他说的有理,他有些丧气:“我也认为高御史说这些话的时候遮遮掩掩的,要是再细问下去,定会惹来怀疑。”
“好不容易让他放下戒备,或许是因为怕死,他一路都在求我保护他,不过还真让他说中了,短短一天一夜来了三波刺客。”
莫奇逸又开始自恋起来:“幸亏我武艺高强,那些刺客都没有得手。”
夏岁欢轻轻推了他一下:“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也遇到刺客,王爷伤到了手臂。”
“你说这些刺客是不是一个人指使的?”
莫奇逸吃惊看向苏屿白:“能伤得了王爷,怕不是一波人。”
她摇头:“对方利用高低地势向我们射箭,王爷飞上去解决刺客时,他们武功也不高。”
“我也告诉高御史是朝中有人要灭口,试探他受谁命令而来,他认为上头想要杀他,赶紧交待说是御史大夫找过他。”
“我再问命令的内容,他便转移话题不肯说。”
苏屿白听完汇报,当即下决断:“高御史那边你依然要交好,他所知道的比韩尚书更多。”
提起韩尚书,莫奇逸想了片刻才开口:“你的意思是韩尚书并不是因为儿子的死才去啥赵知府的?”
“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苏屿白点点额头:“你在好好想想韩尚书与赵知府和吴千岁之间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