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在屋子里又休养两天,莫奇逸的伤养得完全无大碍,他同高御史一起想办法把碎官银收缴到手。
有莫奇逸监督,高御史想做小动作也没办法。
夏岁欢趁着莫奇逸还没回来,她端些自制的蛋酥来到苏屿白房间。
他正在屋子里把东西放进一个匣子中。
见她进屋,他也不避讳,直接把匣子合上,抬眸看她:“伤未好,你就亲自下厨?”
“春芽不会做这个,我只能自己动手,再说我的伤养了许多日,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
她在桌前坐下,把蛋酥摆在他面前:“你尝尝。”
他拿起一个送入口中,平静望向她:“有什么事求我?”
她失望的泄了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想带春芽进京,当然,不会让她进入青天司,你觉得如何?”
苏屿白想都没想就拒绝:“她身份不明,不得入京。”
“她是杜府丫鬟,等到京城,我自然会去杜府调查她的身世,给她补一份文书,你就先通融一下,带她入京吧。”她语带请求。
他摇头:“此事不可通融,你只能补好文书后再请她入京。”
他严肃提醒她:“不要太过相信别人。”
“我能确定她是杜府之人,我想给她一个机会。”她眸光暗了暗。
正在此时,春芽在外面轻喊:“小姐,不好了,有人在县中闹事,已经跟莫少丞打起来了。”
苏屿白抿口茶,又吃了一个蛋酥:“看来,她并没有珍惜你给的机会。”
夏岁欢深深闭了眼睛,再睁开时神色坚定:“王爷把她抓起来用刑吧。”
他看着她的神色,眼中闪过赞赏。
她不知道他赞赏她什么,是因为她早就看出春芽不对劲?或者是她下定决心舍弃春芽?他不知道做这个决定她有多艰难。
“你不用出面,我命人把她带下去,不会用刑。”
他一阵风般消失在屋子里。
她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她起身,回到自己屋子里,莫奇逸很快把所有碎官银收缴,顺便还试探出私拆官银的势力。
她在屋里从早坐到晚,脑海里想许多事。
直到苏屿白敲响房门,她才抬头看向门边。
他眼神淡漠,说出的话也平平无波:“丫鬟要见你一面,见不到你,她什么都不肯说。”
她刚想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事到如今,她和春芽没什么好说的。
“她接近我另有目的,现在怎么还有脸见我?”她侧过身去,满脸不情愿。
“你若不想见,我命人去杀了她。”苏屿白转身欲走。
她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角:“我答应去见她,有线索总比什么都没有好,我们也该做个了断。”
他抬手拍拍她的肩头,那里有根发丝脱落,他神情颇为无奈:“一个仵作,何必忧思过多。”
他不等她说话,就径自侧过身往前走:“走吧。”
他们来到县衙大牢,苏屿白守在外面等她,她一个人去见春芽。
春芽没有受任何刑罚,看到她的时候,春芽大哭:“小姐,奴婢从没骗过你,为什么王爷要抓奴婢,是奴婢犯了什么错吗?”
“你说可以为我而死,也是真的吗?”她语气冰冷。
春芽一怔,连连点头:“自然是真的,这是奴婢欠侧夫人的,为主子死天经地意。”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你也藏着太多秘密没说,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
“春芽,你被人收买,潜伏在我身边,把王爷和我的消息传给旁人,害我差点死在卫宅,害莫少丞受伤,还让王爷的计划失败,到底是为什么?”
夏岁欢眼中闪过少许神伤:“你是我娘的丫鬟,你与嬷嬷两代人都生长在杜府,我念着你受人威胁,一度想救你出来。”
“这么多的试探,你从没有一次不让我失望,你说杜家对你和你娘很好,你做这些,良心让狗吃了吗?”
她一声声的斥责让春芽低下头。
春芽不再争辩:“小姐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只问你,你背后的主子抵得过杜家对你的恩情吗?”
她不回答,只步步紧逼着春芽。
春芽眼里氤氲着雾气:“小姐,对不起,那人手里握着我爹的欠条,我爹虽死,他们却不肯放过我,还用毒药控制我,我不得不照他们说的做。”
“怎么,不是说可以为我去死吗?一个毒药就制住了你?”
她眼底讥讽一笑:“也对,一个未见过面的庶女,又能有多少感情?你能找到我,怕是也有人指路,你接近我的目的本就不纯。”
“所以小姐之前说的话都是故意说给奴婢听的吗?”春芽眼中闪过不可置信:“小姐是如何发现的?”
“你演的太天衣无缝,让人不怀疑都难,并且你本就是杜家丫鬟,知道杜府许多事,更容易得到我的信任。”
“错就错在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会遇到阻碍,昨天我特意同王爷说我的法子,为得就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春芽,我想用真心来让你迷途知返,我曾问过你想做什么,我会帮你,只要你据实相告,区区毒药,我也能想尽办法替你解,可我终是太高估你。”
她眼里满是失望,难得遇到一个杜府的人,她只想替她娘留住这名丫鬟,看得出来春芽早把杜府当成家。
与青桃不同,她发现青桃背叛她时只想报仇。
而春芽与嬷嬷在杜府辛苦过几十年,她们尽心尽力服侍她娘,她想把春芽拉出深谭,杜府本就没留下什么活口,她把春芽当作她与她娘唯一的牵绊。
等春芽死去,杜府就真的只有她一个活口了。
春芽跪在地上,眼泪一滴滴砸下:“小姐,是奴婢对不起你,对不起杜家,是奴婢做了错的选择,奴婢现在就把所知道的告诉小姐。”
“在杜府抄家后,奴婢逃出杜府,为完成娘的遗愿,奴婢一直没忘记找小姐,奴婢没什么手艺,偶尔帮人跑跑腿,再找些野菜野果度日。”
“奴婢为找小姐,十几年未曾停歇,身上那些伤都是真的。”
春芽试图让她相信,特意撩起袖子,显露出胳膊上的陈年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