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逸命两名侍卫抬着箱子进屋。
夏岁欢还是忍不住劝道:“王爷,你现在应该多休息。”
苏屿白弯身,抬手拂在箱子上:“误食花生,要不了命。”
“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症状,不过是不适一段时间。”
他云淡风轻的打开箱子,仿佛虚弱的人不是他一样。
莫奇逸在旁边观察着这些木头人:“这上面什么字都没有,难不成老将军想用形状来提示王爷?”
苏屿白眼神一冷,掏出一柄小刀,削掉木人脑袋。
“里面居然是空心的!”莫奇逸惊呼。
夏岁欢也感到意外,一般人雕刻都会选择实木,空心木头对雕刻技术要求很高,一不注意便会损坏木人。
苏屿白自木人中取出一张小字条。
莫奇逸急忙凑过去,上面却只写了两个字:传令。
苏屿白再次弯腰,莫奇逸先他一步拿起木人:“这些木人让我来拆,我保证一张字条都不会少。”
他掏出平时用的工具,把木人的头一个个锯掉。
果真如苏屿白所猜,每个木人里都有一张字条,有的上面写着两个字,有的写着三个或一个。
夏岁欢主动掏出解刨用的刀,和莫奇逸一块拆着那些木人。
等所有木人拆完,桌面上已经放满了纸条。
莫奇逸兴致大增:“快看看这些字条写的是什么意思。”
苏屿白瞥向他:“你去街市,查找大量买油之人。”
莫奇逸垮下脸来:“不能看完字条再走?”
“拼凑需要时间。”他简单明了的拒绝。
莫奇逸虽不甘心,却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
夏岁欢坐在桌前,一脸局促:“王爷,这些字条和杜府有关吗?”
他转眸:“你在害怕?”
她抿着唇不出声,手指不安的搓着衣角。
他缓和神色:“真相总是要浮出水面,你逃避也无用,你是不相信我爹的眼光吗?”
“不是。”她急着辩驳:“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亲爹为人如何。”
她有很多次都在心里纠结徘徊,一方面想替杜府洗清罪名,另一方面又怕杜御史真的是个奸臣。
苏屿白敛下眉目,开始拼凑那些字条。
夏岁欢不想看到真相,她询问的目光看向他:“王爷,我去帮你熬药,大夫说你需要再喝一天的药才能完全好。”
他点头,没有反对。
她松口气,放心的离开屋子。
等她熬好药端给苏屿白,只见苏屿白在桌前拼凑好一排排文字。
她扫了眼,只看到杜御史逆反这几个字,她手一抖,滚烫的汤药落在手背,她轻嘶一声,赶紧把药放下。
苏屿白下意识拉过她的手,看着上面的红痕,他斥责:“怎么如此不小心?”
她顾不上许多,只低头喃喃:“王爷,我亲生父亲真的是逆贼吗?”
他轻笑,指向桌上的字:“你仔细瞧瞧,上面说的什么。”
她大着胆子向那些字条看,拼凑出来的消息是士兵中有叛徒,叛徒向杜御史汇报假消息,骗得杜御史信任,导致有人用杜御史名义私传诏令。
幸好杜御史及时发现,冒死出示贴身密令,让老将军退兵。
夏岁欢心里的石头落地:“这些真相老将军是怎么知道的?他最后一次出现在我家院外时深受重伤,只把同心佩交给我爹便已身亡。”
“他没有时间做这些事。”她有太多的不解。
他复杂的神色显而易见:“我爹在做完这些事后才来找你爹,他在重伤后便知道事情原委,他早就打算把箱子埋在卫宅。”
“那天,他重伤来到卫宅,埋箱子时遭遇侍卫刺杀,他杀死侍卫后,把那具尸体连同箱子一起埋在那里。”
听完这些,夏岁欢略有震撼:“老将军既然到达卫宅,又为什么要来找我爹?王爷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线索?”
他敲敲桌面:“我爹同你讲的故事和话都别有深意,再结合这些字条,不难推断,何况杜御史扳指里写的清清楚楚。”
他眸中划过一抹神伤,很快便又恢复平静:“我爹从不信任卫宅,这叛徒便是和卫宅合作,才害我爹死于非命。”
要不然他爹不会把箱子埋在卫宅,卫宅离这里不算近,在重伤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在途中死去。
他声音沉重:“我爹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你家,把最后一件信物交给你爹,他相信你爹会把同心佩交到我娘手中。”
事实上他爹没托付错人,夏岁欢几次经历生死都没说出同心佩下落,可惜他娘死的早。
她眼底激起一片柔软:“老将军到死都惦念着你娘,想来你娘在他心里格外重要。”
“我记得老将军死的那天眼神格外坚定,他郑重的拜托我爹务必把同心佩交到灵犀夫人手中,说起灵犀夫人时,他难得温柔,他们一定是恩爱的夫妻。”
苏屿白回忆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他爹向来是隐忍之人,在人前从不表现对他母亲的喜欢,原来他们也算是一对恩爱夫妻吗?
要不是夏岁欢出现,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心思,更不知道他的母亲就是灵犀夫人。
他感激看向她:“你们家才是我爹的恩人,当初我爹救你爹一命,这份恩情你早就还过了。”
她摇头:“救命之恩,哪能那么容易还?我所做的不过是最简单的找人。”
他把纸条收起:“因为这半块同心佩,你多次被吴千岁的人逼供,你做的很好,我家欠你家才对。”
她噗嗤笑出声来,语气也轻松不少:“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谁欠谁的现在哪还说得清楚,问心无愧便可。”
说完之后她又收起笑容:“我的生父和养父都与你爹有关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有恩还是有仇。”
“杜府与我爹绝不会有仇,等回京我便把这些证据呈给皇上。”他向她保证。
夏岁欢还是担心的劝道:“这件案子是皇上颁的旨,你直接上奏,不怕皇上动怒吗?”
“皇上不是昏庸之人,青天司能做的就是把真相揭发出来。”
“若皇上忌讳朝臣说真话,那么便不会有青天司的诞生。”
这便是他独得皇上信任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