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命人来扶苏屿白。
苏屿白摇头,脸上带着疲惫:“把本王送回住处便可。”
县令还是不放心,极力想劝说苏屿白去府里休息。
茶馆掌柜大惊失色跪地:“不知王爷光临小店,请王爷恕罪。”
苏屿白眼中隐有不耐,夏岁欢知道他定是很难受,不想再与这些人周旋。
她扶着他出去,县令早在门外准备好马车。
她心稳稳落地,免得自己再去找马车耽误时间。
县令见说不动苏屿白,只好派人护送他们回院子。
莫奇逸在院门口走来走去,看到他们回来,他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她白他一眼:“王爷不能吃花生,你怎么从没提起过?”
他无辜摊手:“我不知道啊。”
夏岁欢一愣,她没想到还有莫奇逸不知道的事,连苏屿白忌惮狭小的密闭空间他都知道,这小小的一件事他会不知道?
看她不信,他再次强调:“这我真不知道,王爷很少吃这些糕点,他也没说过。”
她眸子转向苏屿白:“王爷藏的真够深。”
苏屿白径自往屋内走:“一个人的弱点,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关上房门,再不出声。
莫奇逸站在门口提高声音:“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
里面没有动静,夏岁欢走至他身后:“我已经为王爷熬过药,睡一觉会好很多,你不要去打扰他。”
莫奇逸啧啧两声:“你倒是挺关心王爷,你们去了哪里?居然吃花生。”
他念念不平,好像不带他就跟犯了大罪一样。
她没有隐瞒:“我与王爷在茶馆里听说书,结果王爷就全身起疹子。”
“听说书?你确定王爷不是去探听消息的?”他眼神明亮,疑惑重重。
这么一说,她也不确定苏屿白是为了什么,她脑子没他灵活,想不到也是正常。
“我找到了些人骨,都堆在卫府里,你有空跟我去验一验。”莫奇逸岔开话题,他最先回来就是为了禀报这件事,结果他们回来得比他还晚。
她不解地深锁眉头:“为什么要放在卫府里?不能带回来吗?”
他耸耸肩,颇为无奈:“那些骨头不少,有些还易碎,我不敢乱动,怕碰坏了影响你验尸。”
“到底有多少骨头?”她脑海中想象着堆积如山的尸骨,忍不住抖了一下。
莫奇逸语气轻松地安慰她:“也没多少,就是不适合搬运。”
“我们现在过去。”她总感觉尸体放在那里不验会发生变化。
他不赞同地望向天空:“这么晚,又下着雪,你现在要去卫宅?”
“你就算去,昏暗烛光下,也不一定能验细致。”
她跟着他抬头,大片雪花落在她头顶,天空中漆黑一片,今晚的确不适合验尸。
她只好放弃:“今晚我照顾王爷,明天一早,我同你一起去卫宅验尸。”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王爷的药我去熬,我经常夜中奔波,早已习惯。”
他把她推到房间门口:“别说那么多,这点小事磨磨唧唧的,这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这几天尸体增多,你要休息好。”
他不容她拒绝,转身离开原地。
夏岁欢失笑着进屋。
令她没想到的是莫奇逸第二天并没有遵守约定,他先她一步去了卫宅。
她匆匆吃了早饭,抬步欲去卫宅,苏屿白叫住她:“你不用去验尸。”
“怎么了?”她回过头,看苏屿白脸色还是透着苍白。
这次的过敏让他元气大伤,他失去平日的神采,整个人多了些病态的美。
他轻启薄唇,冷漠开口:“昨晚卫宅走水,莫少丞已经去调查原因。”
她吃了一惊:“仅仅一晚,怎么会失火?何况还下着大雪。”
苏屿白唇角微勾,眼里明灭不定:“有人想毁灭证据,自然有所行动。”
“你早就料到为什么不阻止?”一想到那些尸骨都被烧成灰烬,她就觉得可惜,要是让她验一验,指不定能发现什么。
他神色自然:“那些尸骨残缺不堪,拼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烧了也好,至少能引出一些图谋不轨之人。”
早知道她昨晚就去瞧瞧,有些事果真不能耽搁。
莫奇逸气喘吁吁落在院子里:“王爷,有消息了,药铺掌柜果然私下里跟人有勾结,钱庄老板也有人打算悄悄救走,正好被我抓住,一同关进牢里。”
他说得太多,苏屿白面色淡定抬眼:“卫宅的事如何?”
莫奇逸一掌拍向大腿,悔恨道:“昨晚上就该带着岁欢去验尸,我找出的骨头全让人烧毁,火是从杂物间烧起的,地上泼很多油,当时没人灭火,这场火把卫宅烧了大半。”
“幸亏昨晚在下雪,火势渐小,不过那些没烧尽的油渍还是能看出来。”
莫奇逸找个凳子坐下:“王爷,卫府里有脚印,我顺着脚印去查,发现通往县城街市,你说是不是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为什么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像有人知道似的。”
他轻咳几声,缓几口气:“我们来这里的消息不少人知道,自然有人会盯着。”
“那你还去卫宅,不是存心让他们知道?”莫奇逸语气里都是不赞同。
苏屿白眼中澄澈,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知道又如何?该取走的东西已经取走。”
“你是说箱子里那些木头人?”莫奇逸满眼疑惑:“那木头人很多脸部都看不清,大部分已经发霉,不就是老将军闲时雕刻的吗?有什么蹊跷?”
苏屿白凌厉地扫他一眼:“在青天司这么久,你还万事只看表面?”
莫奇逸一听便知道苏屿白打算敲打他。
他赶紧认怂:“还不是因为王爷料事如神,我本来聪明绝顶的脑瓜子现在开始偷懒了。”
苏屿白并没有放过他:“身为少司丞,不能时刻保持警惕是大忌。”
莫奇逸耸耸肩:“所以,那些木人里藏着很多秘密?”
苏屿白没有否认,只浅声道:“那些木人放在何处?”
“我这就命人抬到你房间里。”他转身离开,步子迈得比平时大许多,生怕苏屿白再训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