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俭失声道:“这人不是作弊被抓了吗?”
他一个取消了考试资格的还和这些高中的人玩儿。
段宁显然对何腾印象挺深:“他家产业众多,这次他被取消了资格,日后就要接手家中产业了,所以他一直在和同科搞好关系,有好几次他还争着请客。”
徐风眠看着名单:“也不奇怪,这次取消资格的人里有不少都和他们玩在一起。”
人总是要活着的,能借此和未来的官员打好关系也是好事。
“赵王一把年纪了,还和别人新科进士玩儿,一天闲得没事儿干。”周俭撇了撇嘴,“跟个交际花似的。”
段宁听得冷汗直冒,若是他没记错,赵王是周俭的堂舅舅吧……俩人怎么听上去这么大仇怨。
“咳咳……”徐风眠暗含警告地看了周俭一眼。
当着外人的面呢!
第二日一早,段宁就带着何腾来了。
何腾很是紧张。
上次他来这里是因为作弊被抓,在路上碰巧看见了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曹辉,这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啊——”
好巧不巧。
曹辉的伤刚刚养好,正好今日又是挨杖刑的日子。
何腾紧紧拉住段宁的胳膊,嘴唇直打颤:“段小郎啊……”
这太吓人了!
段宁一脸无语:“又不是打的你,你怕什么?”
“慢些……慢些。”
徐风眠很是满意地打量着眼前手足无措的何腾。
这人不仅信鬼神之说,还次次去了宴会。
“何郎君,你可记得最开始传言那个道人的事情之人是谁吗?”
来之前,段宁把事情大致告诉了何腾,他已经把事情都捋了一遍。
“具体是谁不记得了,某只记得,第一次听说这话大概是第一次宴饮的时候,席间有人提到过此事。”
“那你是去见过那道士的?”
“嗯!某当时觉得好奇,第二日一早就约了朋友去找那个道士去了。那个道士当真神奇,某本来是想试一试他有没有真本事,就装作是高中之人,结果他只给了某那个朋友符咒,还说某没有高中不需要这东西。”
“哪个朋友?”
“吴大郎。”
“那日那个道士可有叮嘱吴大郎什么吗?”
“有的。道士说,让大郎回去后每日早起后晚睡前围着屋子正转九十九圈,反转九十九圈,速度一定要快。而且晚间运动时必须焚烧符纸嗅闻其香,走完九十九圈后,立即用冷水擦拭胸口处。”
徐风眠和周俭对视一眼。
和他们的推测完全对得上。
她立即问道:“你那位朋友可还好?”
“他忘性大,只坚持了一日就忘记了这事儿。”何腾也大致知道前因后果,喟叹道,“算是躲过一劫……”
“确实……”徐风眠又接着问道,“那道士在哪个位置吗,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
“就在平至坊的北面的石亭山上的那座石亭旁边。模样还记得清楚的。”
周俭立即拿出纸笔画像:“说清楚些……”
“好,看上去五六十岁,个子很高,鼻子特别大……”
周俭画完后吹了吹画像:“是这个模样吗?”
“嗯……眼尾再下垂些。”
徐风眠召来一个卫士把画像拿去给冯一舟。
她还有事要问何腾。
“这次赵王爷也去了?”
何腾点头:“是啊,赵王爷次次都来的。”赵王爷似乎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王爷的性子很随和,言谈也很风趣。”
“赵王爷可提到过什么吗?”徐风眠现在很是怀疑赵王爷。
何腾挠了挠头,声音变小了不少:“他说了很多和朝政相关的事情……”
“恭王?”
“是……”何腾明显有些不敢谈论政事。
周俭翻了个白眼。
恭王都被关在府里,连门都出不了了,还恭王?这赵王爷也是够忠诚的。
徐风眠安抚道:“此处没有旁人,你不必害怕。他说恭王什么了?”
“他说恭王是被冤枉的,并没有泄题,还说恭王最是看重文士……”何腾对恭王有些不喜。
他也是寒门出身,虽不通政务,也知道恭王向来和世家走得近。
“但是,大家都不太爱听这个,表面上虽然应了,私下都说恭王的不是。”
徐风眠又细细问过了几次宴饮的细节才让段宁带了何腾回去。
人一走,周俭就关切地问道:“你怀疑赵王爷?”
“也不全是……”徐风眠揉了揉额角,“这件事情,儿更怀疑傅介之。”
“哦?”
“他从一开始抢着接手案子,不像他平日的作风。而且这次高中的进士里有不少是他父亲鲁国公的门人,这几个死者一死,对他的好处极大。可……”
周俭接话道:“可是……那个道士可是明明白白得记得那些进士的模样与名字!傅介之不应该知道这些的。”
从春闱到现在,傅介之并没有太过接触过那些进士,反而是赵王爷……为了恭王东奔西走。
看见徐风眠愁得皱眉苦面,周俭难免心疼,故作轻松道:“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