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文奇的名单，不过三四日的功夫，就清理了所有的作弊考生，名单也送到了皇帝那里。
这几日为了说服那些人认罪，周俭一直没睡好，他打了个哈欠：“阿眠，泄题的事儿归谁管啊？”
徐风眠正在写卷宗，手抖了一下。
“昨日，父亲给儿透了个底。这次知道考题的人只有圣人和几个皇子还有主考官……”
周俭一下就来了精神：“不会是恭王吧！”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卢家、王家、杨家……这次买题的考生中大半都和他交好！”
“所以，崔浦，也就是恭王妃的大伯父，才会极力阻挠儿和魏侍郎，想要把事情一笔带过？”
“对对对！这下一切就很合理了！”周俭拍着桌子。
徐风眠却觉得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
“齐王过完年就去赈灾了，昨日才回来。那个时候还没出题呢！在京的皇子也就恭王最有动机有能力，除了他还能是谁，总不可能是楚王吧？且不说楚王和贵妃根本就无意争斗，魏侍郎可是楚王的亲舅舅，要真是楚王干的，魏侍郎干嘛把事情捅出去？也不知道圣人会怎么惩罚恭王。”
徐风眠打开窗户，外头的春风拂面而来，那是皇宫的方向：“那就要看今日的朝会会有什么结果了。”
两仪殿。
朝会正在激烈地举行。
安国公以一夫当关之势以一敌十，在喷倒了其他人后，他把目标对准了工部尚书杨维朔。
“令郎似乎也牵扯进了这个案子吧？您这么大的年纪不知道避嫌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您老人家徇私枉法、包庇亲子？”
“你！”
鲁国公出列开口劝道：“安国公何必如此言辞激烈？”
他资历深厚，安国公也忍了忍，斟酌了一下言语，把骂人的话吞了下去：“就事论事罢了，别说不过别人就扯其他的。”
长得丑还不要脸！
皇帝也顺势开口：“都是一片为公之心，有些争执也是平常。”
这话听着像是和稀泥，实际上却是扇了杨维朔一记耳光。
御史台的一个大臣突然出列：“臣，有本奏！”
“说。”
“臣偶然得到一份证据，是臣的故交的证词，上面有言，是恭王为了结党营私，故意给部分考生泄题！”
石破天惊！
寒门出身的大臣立即附和。
“是啊，不然崔浦好端端地为何要阻拦魏侍郎揭发作弊之事呢？”
“恭王是知道题目的啊！”
“呈上来。”
皇帝看着证词，面沉似水。
“恭王。你有何话要说？”皇帝看着自己的三儿子，语气冰冷。
恭王自知不可抵赖，可事情并非没有转机，他强自镇定道：“臣并未做过这些事，这算不得证据。”
“你没认，但是崔浦认了……”皇帝不等他再辩，“回府去，好好静一静心。”
恭王被当场逐出朝堂。
皇帝却面不改色：“重考时间定在十日后，主考官和副主考人选你们可有什么看法。”
……
三月二十五。
春闱重考，徐风眠依旧守在贡院门口，副主考魏侍郎也早早地到了。
“怎么主考官还没来？”
徐风眠摇头。
十日前，皇帝什么都安排了，却独独没有说让谁来担任主考官。
具体是谁只有几个重臣知道。
“一定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周俭凑过来说道。
“周四郎知道吗？”魏侍郎这才想起周俭的父亲是安国公啊！
他定然知道。
徐风眠有些气闷：“魏侍郎莫要理会他，卖了好几天的关子了。”
周俭指着前面的一个人影：“人来了！”
走来的人影很是眼熟，这模样……
魏侍郎失声道::“文八叉！”
他俩还是同科呢！
徐风眠惊讶了一瞬，旋即明了：“有这个作弊的祖师爷在，没有哪个考生能蒙混过关。”
看见了二人身影的文奇脚步快了不少：“徐少司，周司员！是某来晚了来晚了！”
他呼吸很是急促，明显是匆匆赶来，他理了理衣裳，有些忐忑：“怎么样，某这样还算妥帖吧。”
“飞卿这是？”魏侍郎虽和他性格不合，但是深知其才，见他得偿夙愿，也是为他高兴的。
文奇容光焕发，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魏小郎！许久不见！承蒙圣恩，让某也有为国效力的机会。”
几人闲话了几句，卯时要到了。
“文助教，你不进去？”
圣人封了文奇做国子监的国子助教。
文奇兴致勃勃：“某……本官在这里亲自监督，就不进去了。”
他确实说到做到，全程就没怎么歇过，一直到酉时收卷才露了疲态。
有了“文八叉”的相助，考场揪出了不少夹带作弊的，就连内卫司的人都清闲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日，也很是顺利。
春闱圆满落下帷幕，文奇和其他考官去批改试卷。
“再过几日尚书省就要唱第了。今年会有不少寒门弟子出了头。”
唱第前过关考生的名单会转交皇帝和重臣们过目定夺名次，安国公是知道具体名次的。
徐风眠毫不意外：“恭王泄的题，他本就只会把题目给那些世家子弟，这次被抓，那些人失了资格，考场上多是寒门子弟，他们就是想偏私也没得偏私。况且，圣人借着清理崔浦余党的名义，把那些世家出身的考官踢出去大半，主考官还是文奇。今年才算是真选上了几个人。”
周俭幸灾乐祸，笑得像只偷了油的老鼠：“恭王这次才是倒了大霉！崔家最得力的崔浦没了，老的要死了，年轻的顶不上来。自己被降为郡王，关在家里反省。就连淑妃也降了位，-连册封礼都没办就成了美人，啧。”
“圣人的动作好快……”徐风眠神色复杂，喃喃道。
“圣人老早就看不顺眼他们了，说不定早就等着了！”
“是么……”
“不说这个了。”周俭凑过来，“阿眠这次要去曲江宴吗？”
新科进士放榜后会在曲江边上设宴庆祝。宴会以游宴为形式，圣人和许多重臣都会前去。当然，像这种场合，也会有“招婿”这样的事情。
徐风眠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人太多了！
“挺不想去的。”
“听说今年办樱桃宴，很多菜都是樱桃做的！”
看他兴致勃勃，徐风眠也不想扫兴。
“好。”
反正，她刚好也有事要去问问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