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院子,周俭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不是戏班的人?”
“不太可能。这个手法太容易暴露。而且就像张全本自己说的,操纵的难度不高。”徐风眠拿起书房的书,按了按太阳穴。
周俭很是自觉地摸出纸笔。
“你说某写。”
外头寒风阵阵,书房里的烛火温暖明亮,照在周俭的脸上,更添几分柔和。鼻尖萦绕的香味带着一丝清新,让人思路更加清晰。
“第一日晚,郭立撞鬼。第二日下午,郭立想要离开,索桥断掉。当晚郭立与李瑞世、朱芗谈话。第三日一早,李瑞世、朱芗中毒,傍晚,郭立、屈关连撞鬼,一疯一残。”徐风眠浅浅一笑,“还有什么?”
周俭挺起胸:“流言。所有的事情都和流言脱不了关系。”
二人已经在庆儿嘴里听到了山庄流言的完整版。
总结起来无非一句话,有人或者是说有鬼来找郭夫子报仇。
“郭立害死了人,有人来报仇了。”
徐风眠点头表示赞同:“只是有一个问题。李瑞世、朱芗、屈关连可有参与?”
屈关连与李瑞世和朱芗并不相识。
“有人浑水摸鱼?”
徐风眠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疼:“可这计划像是环环相扣……”
二人正苦恼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徐少司!”
是魏义夫妇。
二人来此是为了求助。
“今日的消息传了出去,客人们都急着来问。鄙人不敢多言,只是如今山庄内人人自危。鄙人思来想去,只有来请徐少司拿个章程。”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魏义心力交瘁,眼睛布满了血丝。就连光彩照人的王夫人都是一副花容黯淡的模样。
徐风眠放下笔:“人都在哪儿?”
她沉静又从容的模样让魏义悬着的心暂时安定了不少。
“都在前厅里。”
前厅。
聚集的人群相当骚动杂乱。
“听说了吗?屈郎君从那悬崖上掉下来,虽然救了起来,却跟个死人没有区别了!”
“郭夫子也吓疯了!”
“还有李郎君和朱郎君!”
“听说是被歹人所害!”
“什么歹人?我看就是撞鬼了,这山庄不干净。”
“某怎么听说是他们自己害死了人,才招来恶鬼?”
“某也听说了!”
议论声像外头刚刚飘下的雪那样杂乱。
“在议论什么!”
清冽的女声在人群中破开了一条路。
徐风眠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主位。
沉默蔓延在人群中,一股无形的气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凌厉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人。
恐惧,冷静,慌乱,疑惑……
“这件事一直是本官在处理,也确实该给各位一个交代。”
现场气氛骤然和缓,每个人都看向了徐风眠。
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回答。
人也好,鬼也罢。
“多的不可透露。但是能确定一点,几位伤者确实是被人故意设计导致受伤。所以……”徐风眠扭头看向王夫人,“凶手很有可能会再次作案,劳烦王夫人重新安排房间,将所有人集中安置在前厅附近,并且安排人手严密保护。”
王夫人爽快应下:“是,妾这就去。”
徐风眠继续说道:“再过三日,索桥便可修好,各位委屈一下吧。也请各位为了自己的安全莫要单独行动。”
人群中有不少达官贵人,他们有些不服气。
“徐少司有空管我们的行动,为何不去抓那凶犯!”
“是啊!内卫司办案都是如此霸道吗!我们又不是犯人,凭什么不准这儿,不准那儿的。”
“本官一定要参你一本。”
“参你娘个头!”周俭本来好好的坐在旁边沉迷自家媳妇儿的英姿无法自拔,听见这话一下就跳了起来。
他当初就该进御史台,好好整顿整顿这些人动不动就弹劾人的风气。
“谁说的弹劾!”他一副泼妇样子让人幻视安国公。
下面的人顿时缩了缩。
哪个没被安国公喷过!
那人还是被眼尖的周俭揪了出来。
“要不是你们真有人死了埋起来太麻烦,谁愿意管你们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弹劾,就你手底下烂摊子有不少就是我们徐少司帮你收拾的,还真有脸了!你行你上啊!”
周大郎也开了口:“本官觉得徐少司说得没错,安排也很是妥当。若是哪位觉得有意见大可站出来给大家想个法子。不过……某些人的考绩都比不过别人徐少司的大可闭嘴。有那个空闲,回去后好好当值,免得次次都有个下字,当真太难看。”
周二郎也接了话:“别躲在人群里,只知道指责别人出力的人,太小人。”
赵王爷自然不甘落于后:“徐少司乃皇兄钦点的内卫司少司,内卫司更是皇兄最倚重的左膀右臂,此事由她来安排最是稳妥。”
傅介之也接着说道:“有些人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吧?”
众人大多还是赞同徐风眠的安排,摇摆不定之人也更是偏向她一些。此时,都有些安静。
徐风眠的声音掷地有声:“本官与周司员会在前厅守着。”她话锋一转,看向那几个挑事的人,“至于弹劾……此事并非本官的职责,就是真有什么,弹劾?圣人不会理会,本官更不会畏惧。”
人群散去,过了半个时辰就来了几个仆人送来两个贵妃榻与几个炭炉和保暖又轻便的盖毯。
“夫人已经安排好了房间位置,过一会儿就让人把客人居所的图纸拿来给您。至于几位伤者的住处,夫人已经加派了人手。请二位贵人放心。”
等仆人走后,徐风眠抱着手炉,很是感叹了一番:“当真羡慕魏老板。”
“嗯?”
“不过半个时辰,王夫人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儿吩咐,实在是……”徐风眠下半句“适合当手下”还没说出来,周俭就委委屈屈地凑了过来。
“徐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未想过会是一个女人撼动了自己的地位!
徐风眠也摸准了他的套路:“莫要装可怜。”
“哦……”周俭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像在唱大戏一样。
“好了,别闹。”徐风眠笑出了声。
周俭把脸贴了过来:“亲一下就不闹了!”
徐风眠乐意惯着他,在他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吻:“满意了吧?”
“嗯嗯!”周俭点头如捣蒜,一脸傻笑地摸了摸刚刚被亲过的脸颊。
“满意了我们就来说说案子吧。”
周俭呆住了。
“怎么了?”
“某感觉某一直错认了对手。”
某的情敌是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