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三人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泪痕。
卫士解释道：“三位娘子早在外面等着了。”
四人父辈有交情，很早就得到消息也很正常。
徐风眠：“昨晚，几位娘子和陈娘子一直在一起吗？”
王琳琅抢先说道：“昨晚，我们约好一起来泡汤，泡完后就离开了。”
徐风眠：“什么时候离开的？”
王琳琅：“亥时正。巡防的官兵可以作证。”
另外两人也跟着点头。
徐风眠紧盯着王琳琅：“你和她有没有发生争执？”
王琳琅娇俏的脸黯然失色，紧咬着唇：“没有！”
安茹偷偷看了徐风眠一眼，小脸有些红。
徐风眠也发现了她的视线，转头问她：“安大娘子看见什么了吗？”
王琳琅瞪了一眼安茹。
安茹缩了一下，埋着头小声道：“没……没有。”
徐风眠轻笑一声：“王大娘子，别做不打自招的蠢事！”
王琳琅瞬间涨红了脸，嘴唇动了动。
“任三娘呢？”徐风眠看着比安茹镇定不少的任舒问道。
任舒虽然看着温柔，但是并不受制于王琳琅：“王大娘子确实和陈大娘争执过……”
徐风眠抬了抬下巴：“甚至还推倒了她？”
任舒鼓起勇气：“是的。”
王琳琅：“你别胡说！到时候……”
徐风眠按住她的肩膀：“先解释清楚争执的事情吧！”
王琳琅沉默了一会儿，坦然道：“儿是推了她，但是她当时只是摔倒了，很快就爬了起来，根本没有摔进水里！”
安茹也连忙附和：“确实如此，当时儿就在陈娘子旁边，她只是摔到了胳膊。”
徐风眠直勾勾地看着安茹：“只有胳膊？”
安茹胆子很小，被她的眼神吓到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左边胳膊……您……您可以问任三娘。”
任舒也说道：“确实如此。陈娘子刚刚摔下去就拿胳膊撑住了，根本没有碰到头。”
徐风眠：“既然如此，为何隐瞒？”
王琳琅理直气壮：“既然与她的死无关，徐少司何必多问！”
“你为何能确定和她的死无关？”
王琳琅脸上露出嘲讽之色，没有回答。
“是因为唐子谌？”
王琳琅勃然变色：“才不是！”
徐风眠故意说道：“是不是由不得你，既然死者死前和你有了争执，那你就有嫌疑！”
安茹突然喝道：“儿来说！”
王琳琅瞳孔一震，恶狠狠地瞪了安茹一眼：“闭嘴！”
安茹却一改往常瑟缩的样子，抬头朗声道：“王姐姐！若不说清楚，你就要被内卫司抓走！更何况，说不定这样才能为陈大娘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王琳琅被徐风眠隔开。
徐风眠看着安茹：“说。”
安茹将原委娓娓道来。
昨日，王琳琅又碰见唐子谌给陈明珠送礼，所以就责问了陈明珠，陈明珠也不甘示弱，和她吵了起来。后来，王琳琅就推了她一下，陈明珠哭了起来。任舒和安茹也实在无法。四人不欢而散。
徐风眠：“唐子谌给陈明珠送礼？”
这俩人的婚事不是黄了吗？
王琳琅：“徐少司何必多……”
安茹打断了她，脸上很是气恼：“事到如今，王姐姐要不要为陈娘子遮掩了！她说不定就是她的行事得罪了人，才招来了祸患！”
王琳琅长叹了一口气，撇过头去。
安茹继续说道：“不是儿说陈娘子坏话。实在是她……行事……有些不太好。从小到大，她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其他的也就算了，她还……她还……”
她说着觉得实在有些不好开口，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她还特别喜欢勾引郎君，玩弄别人感情……尤其是有婚约的郎君……像唐子谌这种不在少数。而且，她还经常责打仆人……”
安茹所言非虚，王琳琅和任舒都默认了。
徐风眠：“唐子谌？”
王琳琅这才开口：“儿承认最开始确实是觉得是他勾引了唐子谌才和她争执，但是儿早就想通了，唐子谌这样的污糟东西，儿也不稀罕。可是，儿觉得陈娘子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太过无耻，所以才数次和她争吵！”
任舒也说道：“陈娘子平常行事过分，又装得好，确实令人气恼！她得罪的人……怕不是还要算上那些郎君！“
徐风眠对陈明珠印象本就平平，只是没想到她还是个这种性子……
“那她得罪过哪些郎君？”
王琳琅知道的只有唐子谌。
任舒脸上带着些讽刺：“唐子谌虽然和她的婚事黄了，但是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怎么可能是他？多半是那个刘二郎！”
“刘相公家的刘和敬？”
任舒答道：“是。”
安茹却细心不少，她嗫嚅道：“不止吧……还有十来个……”她报出十几个郎君的名字。
王琳琅和任舒很是诧异，异口同声：“这么多！”
徐风眠：“安娘子知道，你们不知道？”
二人摇摇头。
安茹解释道：“儿平日里和陈娘子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些……”
在旁边写口供的周俭手都有些抖。
三个女人一台戏……还是某的徐姐姐最好……
徐风眠又问了些细节就让她们先离开了。
走时，王琳琅深深地看了一眼温泉池子。
那个和她自小一起长大的人，死在了那里。
她目光黯淡：“徐少司，您能抓到凶手吗？”
徐风眠没有回答。
王琳琅笑了一下，眼泪掉了下来。
徐风眠和周俭整理着供词。
“这王大娘子和陈娘子还真是奇怪，明明二人吵得厉害，人死了，她倒是唯一真心伤心的那一个。”
周俭的话让徐风眠有些好奇：“任舒和安茹看着也很伤心。”
“徐少司啊~你太不了解小娘子了！”
周俭很想摸摸徐风眠的脸，她这样睁大眼睛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爱。
徐风眠笑道：“你了解，你说。”
周俭缓缓说道：“就说那个安娘子吧，她表面上是说什么为了王大娘子的清白、为了抓到凶手。可是她的眼里都是恨意！眼泪都是挤出来的。而且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还有任三娘，手帕上应该是抹了什么催泪的东西，某都闻见味儿了！只有王娘子，是真的在哭。”
徐风眠：“确实如此。不过……你怎么看得出来她们在假哭？”
明明哭得挺真实的啊！
“眼泪太多了！”周俭很是专业的样子。
他接着点评：“要假哭，最好还是要想想自己难受的事儿，把假哭变成真哭，三分假七分真最好。”
徐风眠有个猜想，怕不是陈王爷的妾室给他带来的经验吧……
周俭说完闲话，又问道：“咱们是不是要查这些郎君啊？”
徐风眠看着手里的名单，有些无言。
十八个人……
“嗯。”
再多也得一一排查。
她吩咐何永：“去查查陈家的事情，还有这些人昨晚的行动轨迹。”
幸好因为刺杀的事情，这几日到处都是士兵巡逻，没有人的动作能够逃得过内卫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