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神侍把她如夜幕垂散的黑发拢在一起,蕾边花纹的轻盈丝缎披覆在上面,被洁白饱满的珍珠额饰点缀。
弥塞换上彷如圣堂之花的蓝纹滑腻礼裙,细软的腰肢被银色细链束着,中间垂摆水色通透的三枚晶石,这是安亚为她准备的精美腰饰,由魔法工匠制造的昂贵商品,能让佩戴者的礼裙时常保持洁净。
另外一边几名神侍在细心准备,除了替换的礼裙首饰,抹发的香油,还有路上供圣女消遣的物品,他们养成多年的习惯,比少女自己准备这些更加烂熟于心。
弥塞觉得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但她也没有过多去操心,干涉或指使他们,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用太多,准备便于行动的衣裙就好。”
安亚无法陪同一起去,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我给您安排好了,保护您的人。”
在房间里,那些神侍们都退下后,像是即将临别时的恋人,他们呼吸交错着啄吻对方的唇。
短暂又似长久的温情时间后,安亚说,“我在这的塔楼上等待,愿您一切顺利。”
他离开不久,弥塞仍微喘的坐在窗边,望向外面,门又被打开。
“是谁?”弥塞的语气带着一丝害怕私情被发现的慌乱,她认为对方在进来前,至少得先敲下门。
盔甲踩踏地面的声音,沉重而铿锵有力地响亮传来,弥塞回过头,看见面庞冷峻的金发骑士。
“你怎么在这?”然而,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迈步走来的骑士摁到身后闭着的玻璃窗,她想推开他的身体,手骨被交叠的扼住,骑士欺压下来,吻住她已被吸吮充红的唇。
弥塞惊错不已,力量的偌大差距让她显得看起来没有抵抗过。
没过多久,安静的房间里就传来小声的闷哼与急喘,她想偏过脸去,避开侵夺她呼吸的大胆冒犯者,却被他宽大的手捏住下巴。
再次被他控制于掌心,她虚弱地轻轻发出呜咽,并不是真的流下泪水,而是心底溢满委屈,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
她已经…不再是被他掠夺关押的囚徒。
可当斯洛在感知到令他熟悉的,她示弱的反应时,温热薄茧的手伸往别的地方。
他低喘的在少女耳边,喊她的名字。
想起在更久的过去,那一直都只能在远处仰视,最高贵纯净的花朵,他恋慕已久的人,当他发现,她变得那么弱小,只能任由他欺负,被迫承受他炙热无法倾吐的爱意之时,一种难言的喜悦和冲动。
圣骑士早已堕落。
弥塞惊呼着乱踹,背脊贴剐过硬质的玻璃,她太过害怕,以至于骑士宽大的手掌扶住她的后背,防止她受伤的温和举措没有发现。
泪水不可控的滑落脸庞,她感到愤怒及不可思议。
骑士脸上的表情没有温度,如一只伏卧暗处隐忍不发,沉默可怕的狮子,而又受伤的,低着暗色的眸俯视她,质问他的女人如何狠心要拒绝他那样。
弥塞只觉得恼怒。
“你疯了吗?这里是教廷,如果你有需求可以出去找……”
“唔。”她因惊吓过度,吐露羞辱意味的词还没说完,想在言语中占据上风的柔唇,再次被骑士堵住。
吻到她的脸憋的红红的,斯洛才极轻的,缓慢叹息说,“和安亚不是在王宫里面这样做吗,为什么又选择他,你不是也…忘记他。”
弥塞喘息着震惊的看他。
像是恶意的满足她此刻反应般,斯洛又开口,“配合安亚调开那些守卫,让你不被他们发现,除了王宫里的魔法师,巡逻的卫兵,也有值班的骑士。”
门被打开了。
弥塞被骑士宽大的身体挡住视线,没看到是谁又闯进来。她只闻到血气,骑士的脸上没有表情,细小的血珠,沿着他脖子的皮肉渗出。
“这样也杀不了我。”斯洛没有回头,冷漠说道。
安亚握着细剑,这次对向斯洛的后脖,殷红的血顺着细刃划过冒出来,但没多久又再次止住,“即便我们暂时达成共识,也不能弄哭她,你这个怪物。”
她被安亚从房间里带走,在被温柔的安慰,平复下来心情后,一起来到外面停放马车的地方。
倾斜的晨光照耀在教廷前古老的圆形广场。
身姿挺拔的骑士们挂着长剑,银灰的盔甲映出冷冽之光,他们身旁,披甲的战马回荡着低沉的嘶鸣。
宛如镜面的盾牌映射建筑倒影,这是隶属于这个时代的荣耀与辉煌。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庄重的氛围,弥塞在神侍谦卑的拥护下走出来,圣洁的头披遮住上半张面容,使人看不真切,高楼的钟声在沉沉地震荡,为远行的战士送行。
缓缓启程,这支可以说是帝国最强的战团,即使没有圣女的祈福,也绝无失败可能,但在看到目的地时,她还是决定要亲自去那里。
隔着马车布帘的缝隙,弥塞抬眼就看到人群里的斯洛。
穿着秘银盔甲的俊美骑士,如日冕的战神,几络随风散落的金发下,澈蓝的眼睛,也同样察觉到瞥过来看她。
骑士的外表极具欺骗性,正直禁欲、忠诚可靠,只是展露在人们面前的,他真正隐藏深处,沟壑难填的欲望,阴暗的卑劣面,迄今为止,只在最为柔弱的她面前,向她无尽索取时,毫无保留的展示。
再次回想到刚才的事,她意识到,这就是安亚给她安排的,保护她的人。
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协议。
弥塞不再回头。
沉浮在车轴摇晃的马车里,她做了一个梦。
“黑夜里昼如白日。”
随着低吟少女落入长着苔藓的平滑地面。
她能清楚知道这是梦境,在入梦瞬间,就被庞大的雾团笼困住身体,它们亲密的拥吻她的皮肤,相互推挤,明明没有声音却觉得异常吵闹,彷如争夺母亲的关注般推搡着亲近她。
好不容易从里面脱身出来。
拥有了夜视之力的她,光着脚走在朝上的阶梯,这里只有一条路,她身后什么也没有。
魔法符文在四周震撼地发出暗色光芒的动荡,是绚烂的颜色,但被沉郁的黑色主导,金漆色的钥匙禁锢在透明琉瓶里。
不知走了多少螺旋而上的阶梯,周围的景象仍是单调却壮丽的符文。
空气中流淌着浓郁的魔力,使她不知疲惫。
在走到第一扇门时,她们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