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塞并不会像一名从小被严格训练的,淑女那样优雅自闲坐在椅子上,此刻恬静的脸庞枕着手臂,蜷缩起纤弱的身体,昏昏沉沉,侧卧在坐垫。
在这之前她担忧又会出现不适,不想再去麻烦奥拉神官。
经过这几天接触,她发现在这支队伍里,他就像这的主事人,大小的事情都需要他做出决断。
于他而言,她和另一名圣女没有区别,矫嫩又难以伺候。
虽然那些守卫她们的年轻骑士,自有严明纪律和恪守的品格没有明说,她通过旁人的神色也能体会出一点……不太愉快的气氛,特别是在途中,经过一个小镇,文妮大吵着要用花瓣沐浴喝蜜果酿的酒,向一名拒绝她的骑士动手之后。
隶属圣殿的骑士,权利和财富都高于一般的贵族之子,听说选拔的要求极高,为了崇高的荣誉把自身奉献给圣殿。
被今后所要保护的圣女当面羞辱,令人难堪。
她些许的自尊心作祟,不想直面这样的处境,就一直躲在马车里,给自己喝下缓解症状的蓝色魔药,龙牙草,里面也有一点安神助睡的成分。
睡梦里她感到有人在摇晃肩膀,被打扰睡觉的烦闷和无人言诉的委屈让她低低呜咽一声,似低吟又像哭泣,对方没再摇晃她了。
窗外的小鸟飞过,留下细碎如铃的鸣叫。
渐渐明亮的视线里,入眼是白透薄如纱幔的床帐,她躺在柔软到身体微微陷入的床褥,房里还弥漫草药的清香。
弥塞想要坐起来,才发现手被人扣握住,目光注视过去,银灰色柔亮而圣洁的头发,细长睫毛闭着眼的青年,安亚趴在床边睡着。
看起来很疲惫,对于她坐起来所发生的动静毫无知觉,弥塞轻轻地把手抽回来,却像触动了什么禁忌一样,在这瞬间,被他的手用力攥紧。
弥塞甚至觉得有些疼,啜泣一样喊出声“呜……安亚,放手。”
下一刻,她感到生生被拽了一下,床褥压动摇晃,安亚俯身在上面,她的手仍然被禁锢深深压向枕头,银色细碎的头发落在她的脆弱锁骨。
她只能依稀看见他耸动的脑袋,紧张的心跳加快,快要哭了似的虚弱喘气,“你要干什么……”
使不上力气,也被他压着几乎喘不过气,心脏像被什么蹭过,骨头微微发麻。
压抑的委屈和抵抗意志就要出来。
“我以为您又要走了,您知道我在这等了您多久吗……”
他如念诵祝祷般空洞冥茫的呢喃,沉重又微弱的急错呼吸,像快要溺水的人,紧抱着唯一的浮木,但他面无表情。
眼前的人与那段陌生的记忆重叠。
弥塞有些怔住,心里泛着奇异的酸涩感,仿佛看到安亚灵魂的哀恸,他会坏的…弥塞尽量平静的回答说,“嗯,我回来了。”
压在她身上的圣洁青年,贪恋又克制地攀上她的唇,细致地吻了她,像在确认她的真实。
冷白的面庞慢慢恢复了生气,禁欲又圣洁仿若神像,不可侵犯。
却又将充满欲念的吻碾向她脸上最柔软娇嫩的唇瓣,得不到满足似的,亲吻了一遍又一遍。
弥塞被他吻的气喘吁吁,嘴唇发麻,她抵抗的紧闭着唇。
脸庞滑落泪水,被安亚色气地舔舐吞咽下去。
弥塞闭上眼,脸颊发热。
又听到他仿徨的呢喃,“不是在做梦啊……”
弥塞得以呼吸到空气,伸出纤细的手捧着他温和哀伤的脸,少女缓缓地献上吻,“不是做梦,我就在这。”她喘息说道。
安亚紧紧抱住她。
尽管他已经减轻力气,不想伤害到她,被男人坚硬的胸膛和臂膀死死紧锢着,还是有些难受,头也晕沉。
但他自始至终只是抱着她,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也仅仅是过于漫长的接吻。
弥塞能感觉到他对自己不同寻常的爱意和克制,这让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圣女是不是,不能和男性有真实的接触。
幸好她不是真正的圣女,安亚还并不知道她过去的经历。
敲门声传来。
安亚松开她,“你先休息。”
说完,他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外,又把门紧闭上。
弥塞喘息了一会,才放松下来,已经没有困意,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的足够久,而且经历过刚才的事,她现在也很难再睡着。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才惊讶的发现,整片墙面平滑的矮木柜里,摆放着各色如精美的艺术品那样漂亮的玻璃瓶,上面还有美丽的花纹。柜子底下草编篮里堆着许多草药,香味就是从这来的。
弥塞觉得眼熟,这是她之前住过的房间,那这些东西,都是安亚提前准备的吗。
甚至还有坩埚,弥塞走上前摸了埚璧,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有她很久以前不小心留下的刮痕,相同的位置,这是她在小屋里使用过的坩埚,弥塞意识到。
还有窗口摆放的她喜爱的紫色小花,中间还有一张漂亮的花纹书桌,整齐叠放的羊皮纸和白羽毛笔。
弥塞想起贝尔纳德老师也送过她漂亮的羽毛笔,被落在金发骑士的宅邸,也许已经被丢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