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好一会儿没有 动静,苏鎏盯着床底,刚想再凑近些看,却在此时看到一只白皙的手自床下伸了出来。
手指苍白,骨节分明,像是男子的手,可在苏鎏眼中就像是一个手形的妖怪,他整个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盯着那只手,因为恐惧他不自觉的又想大叫来人,但想到姜璃可能被自己叫来,他又死死的闭上嘴。
手臂伸了出来,缓慢地,然后是头,整个人,苏鎏退无可退,抱着玉如意靠在门上。
那人总算整个人都爬出来,站直身体时,腰间的明珠卡在雕花床板上,“噔”的一下拉断了,那人却毫不在意,微微伸展了下身体,看着苏鎏笑道:“吓到大哥了?”
苏鎏看清此人,眉头猛然一皱,吃惊道:“二弟?”随即疑惑道,“你怎么在她的床底?”
“她?你是说大嫂?”二公子一笑,“我和羽离可是老相识了。”
苏鎏大怒:“你大嫂的闺名也是你叫的?”随即又反应过来,道,“你说老相识是什么意思?”
二公子道:“我跟大嫂情投意合。”
“住口!”苏鎏喝道。
二公子无辜,道:“大哥不信可以问大嫂。”
苏鎏手抓着玉如意,人微微的发抖,他虽然嘴上说不信,但此人能进到这里并在床底下躲着就说明一切,他深吸了口气,口中道:“出去!明天我会禀明父亲告知一切。”
二公子还是笑,大大咧咧的在床上坐下道:“明天,恐怕大哥活不到明天。”
苏鎏一惊:“什么意思?”
二公子靠在床侧,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他对着刀锋吹了口气,懒洋洋说道:“意思是,杀了你。”后面三个字带着狠意,短刀拿在手中挥了挥。
“你…你…!”苏鎏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是在我的小院,你在此行凶不怕被人发现?”
“你的小院?” 二公子站起来,走向苏鎏,“你方才叫人可有人应?告诉你,这里是你的小院又不是,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说着抬手就朝苏鎏刺去。
“当”的一声,那一刀却是刺在苏鎏手中的玉如意上,二公子一怔,抬手再刺,忽然一个东西对着那人抬高的手掷过来,二公子惨叫一声,手中的短刀被砸落,二公子握着手腕看过去,却是块石头,他脸色一变,看向石头掷来的方向,是姜璃正坐在窗台上。
“你?” 二公子意外。
“想杀他得先问问我,”姜璃爬下窗台,她刚才并未离开,而是在外面偷偷看着房中一切,那明珠他是认识的,上次的时候她就认出是这家二少爷的东西,所以如果床下躲着的是二少爷,他想对谁不利,那必定是苏鎏,所以她刚才才故意离开,只等着他爬出来,看他打算干什么?
却没想到是直接行凶。
二公子皱眉,道:“林羽离,你可不要翻脸不认人,是你将我引进房,藏在床底下,我们商量好是要一起杀了他的。”
他此言一出,不止姜璃一惊,退到门边的苏鎏更是大惊失色,指着两人,气到发抖,叫道:“你们,你们…,好,很好…。”他气得说不出话,举着手中的玉如意就朝二公子掷过去。
他本就体弱,手无缚鸡之力,那一掷根本没什么力量,被二公子轻松躲开了。
二公子狞笑道:“你就这点能耐,柔柔弱弱,病病噎噎,不过比我早生了一年,却成了苏家长子,继承苏家产业,凭什么?”
苏鎏虽然害怕,但提到出生却挺直了腰杆,道:“不止是我比你早出生一年,我母亲是正室,堂堂正三品待郎家的女儿,你母亲是谁?出身商贾而已,就算我比你晚出生,我也比你高贵。”
他这话彻底激怒了二公子,他大怒道:“凭什么?凭什么?”说着也不捡刀了,上来就去掐苏鎏的脖子,想将他掐死。
苏鎏本就体弱,哪是对手,三两下就被二公子掐住了脖子,顿时脸红如猪肝,他两手在空中挥着,想扒开二公子的手,但完全使不上力。与此同时,趁两人撕扯,姜璃已经从窗台下来,绕到了二公子的身后,看准位置,捡起刚才苏鎏用来扔二公子的如意,对着二公子的头就是一下。
二公子头上剧痛,看清是姜璃,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晕了过去。
苏鎏的脖子被松开,摊坐在地上,空气涌进口鼻,他贪婪的大口呼吸,却马上反应过来,蹲身捡起地上的短刀,对着还拿着如意的姜璃,眼中满是警惕,道:“你,想杀了我?”他满身狼狈,眼中闪过哀伤,但却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姜璃张了张嘴,她不是林羽离,还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勾结二公子想杀了苏鎏,也可能是二公子硬拉林羽离下水也说不定,具体如何,她不肯妄言,所以一时不知怎么答。
她不说话,在苏鎏看来就是默认。
“吃里扒外!虽说我冷落了你,但也没有亏待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枉我…枉我…。”他拿短刀的手抖着,眼中竟然隐隐带着泪光。
看着那泪光,姜璃有些愣神,这是受了背叛的表情吧,但如果本就对林羽离不上心,至多是愤怒吧。
“夫君先将刀放下吧,莫要伤了自己。”姜璃看着苏鎏手中的刀,劝道。
“放下?放下你就杀了我?”
姜璃道:“要杀你,我就不打晕他了。”
苏鎏想了想,终于将刀放下,垂在一边,口中依然不死心的问道:“你真的与他有私情?”
姜璃看看地上的二公子,皱了皱道:“看情况好像是这样。”
苏鎏心灰意冷的样子,没有发觉她这句话中的不确定,抬起头,道:“那你对我的那些殷情举动全是假的?拼了命阻止我掉下岸去全是假的?”
姜璃看他这副样子,竟然生出些心疼来,答道:“当然是真的。”
“那还与他有私情?帮着他杀我?”苏鎏咬牙切齿,盯着她,道,“为何我觉得你不是你,像是有两个人似的?”
姜璃一愣,他是看出什么来了?他这么难过,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
正犹豫,苏鎏却抚着胸口蹲下来,嘴唇发紫,她忙上前扶住他,他满头的汗,呼吸急促,这是心疾发了。
“喂,你冷静些,别激动!”她一边让他靠着自己,一边揉他的胸口。
他闭着眼:“别虚情假意,我死了你不要以为你会好过。”
“先不说这些,你先放松下来,调息,不然真会没命的。”姜璃不理他的话,一下下的帮他顺气。
她这边正忙着救苏鎏,没注意被自己砸晕的二公子正悠悠转醒,人挣扎着爬坐起来,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怎么晕了?”他摸着头,一时记不起是姜璃砸晕了他,但也不去细想,看到姜璃在给苏鎏顺气,怒道:“你救他做甚?掐死他!快掐死他!大师说了,在这里杀人,醒了不会有任何痕迹,你可别误了我的大事。”说着心急火燎的爬起来,想自己动手。
姜璃忙适时地伸出一条腿来,二公子只顾想弄死苏鎏,没看脚下,人本来就刚醒有些眩晕,很容易就绊在姜璃的腿上,又跌倒下来,好巧不巧头撞在地上的如意上,又晕了。
姜璃吁了口气,这才意识到二公子刚才的话:大师?在这里杀人不会有痕迹又是什么意思?
她想着,低头看怀中的苏鎏,脸色似乎恢复了点,她稍稍放心,而同时她的头忽然一晕,她甩了下头,人失了知觉。
总是在这种关键时候,姜璃有些懊恼的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苏墨染家的大床上。
“你可真行,什么时候都能睡,幸亏他先被你踢晕了,不然晕的人就是你。”说话的是侯千群,他原本以为姜璃是晕了,但回来的易兰泽则说是睡着了。
姜璃不理他,坐起来道:“人呢?”
她指的是被他踢晕的人。
侯千群当然知道她在说谁,道:“在外面客厅,”顿了顿道,“他是陈玉冰的前编辑兼前男友,名叫梁汉生,大概一个月前陈玉冰忽然提出分手,并另换了一个编辑,他不甘心,跑来找陈玉冰,两人争执时我们进来,他躲了起来,然后就跟我们一样来到了这里。”他简单说道。
姜璃听完道:“你相信?”同时开门出去,果然看到那个叫梁汉生的男人被绑在客厅的一张椅子上,易兰泽则坐在一边拿着陈玉冰的手稿在很认真的看。
“当然不信。”侯千群道。
“不对啊。”姜璃看看侯千群忽然道。
侯千群一皱眉道:“当然不对,他隐瞒了事情。”
姜璃笑笑,仍是盯着侯千群的道:“侯队长我跟你不熟吧?”
“什么意思?”
“怎么说也是易兰泽跟我熟一些,怎么你在屋里看着我,易兰泽却在外面,正常情况应该是你俩都在外面审梁汉生,毕竟他还没说实话,你怎么会浪费时间在屋里等我醒来?”
“他是不信你是睡着了,并且觉得在抓捕过程中让女同事晕倒是他的责任。”一旁的易兰泽淡淡地说道。
侯千群有些不自在,对易兰泽做了个“你又知道”的表情,也不理会姜璃,搬了张椅子坐在梁汉生面前,毫无预兆的说了一句:“说说看红衣女大学生被杀案。”
梁汉生垂着头,眼睫似乎极轻微的颤了颤,又似乎完全无动于衷,道:“什么女大学生?”
“你为什么杀陈玉冰。”侯千群却又跳到了这个问题上。
梁汉生有些狡黠的笑了笑,只说了四个字:“因爱生恨。”
“放屁!”侯千群骂了一声。
“梁先生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吗?”姜璃忽然在旁边插话道。
梁汉生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姜璃替他道:“除了我们五个,没有一个活人,不对,现在是四个,在这种情况下人都会本能的害怕,想找到出去的办法,而不会还想着去杀那位因爱生恨的人,这种感觉就像你被关在一个地方没吃没喝眼看就要饿死,却还在乎手指上的一根倒刺,你觉得合理吗?”
梁汉生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但我这么做了,看来是合理的。”
姜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着他道:“你认为在这里杀的人,即使回到现实也很难给你定罪,而红衣女大学生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案子,所以你只承认该承认的事情,可惜啊,你这里杀了陈玉冰没用,她现实又不会死。”
梁汉生簇了下眉,却并不说话。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等我们回去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姜璃也不再多说,其实她也不知道这里被刺死的陈玉冰现实里是不是还活着,只是梁汉生这么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让她讨厌,所以故意把那句话撂给他,不管他信多少,总能让他感到些不安。
她说完转过身,忽然就想到刚才那位二公子说的话:大师说了,在这里杀人,醒了不会有任何痕迹。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里杀了人,现实中看不出任何死因吗?那就是在这里被杀死是真的会死掉?
二公子很可能知道那块玉的事情,不,那块玉就是二公子给林羽离的,他知道苏鎏会来洞房,所以准备了这块玉,自己则躲要床底下,想在这么个空城中将苏鎏杀死,让他死的毫无破绽。
所以,他必定知道怎么回去。
她想得愣神,没听到侯千群在叫她,直到侯千群在她身上拍了一下,才回过神。
“发什么愣?”侯千群皱着眉道。
“想到一些事,叫我干什么?”她把思绪暂时放下,看着侯千群道。
“你怎么知道陈玉冰不会死?”他轻声问姜璃。
姜璃眨眨眼道:“就是骗他的。”
侯千群瞪她一眼,走开了。
他不死心的又审问了梁汉生几个问题,但梁汉生都不作回答,平时要是在警局,梁汉生这样的他早就动手了,但此时当着一个文书,一个神叨女警,并不放便动手,便只好作罢。
“她的身体很美,只是失血过多,皮肤变得惨白,浑身散发着血腥味,在他嗅来,宛若人间最美好诱人的气味,他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怜悯的看着那具女尸,轻声道:这样你就永远美丽,永远纯洁,谁也抢不走,你永远属于我。说完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一束玫瑰,在这之前他仔细认真的去除了上面的刺,轻轻的甚至带着怜爱的将花插进女尸的下面,还是玫瑰最纯粹,玫瑰最美丽,玫瑰最适合她。”一旁易兰泽忽然拿着手中的手稿读了起来,然后轻哼了一声,道:“玫瑰算什么东西,俗气,花香俗气,花形俗气,被比喻成爱情,其实就是披着爱情伪装的丑恶东西,不过也很适合这具女尸,她不是处女了,早就不干净了。”
“胡说!她还是处女,处女…,玫瑰美的最纯粹的,最适合她。”一旁的梁汉生听完易兰泽的话,忽然像是无法忍受似的大叫起来,整个人都在因为愤怒而发抖。
屋里几个人都看向他,他双眼血红,口中不住喃喃道:“她还是处女,还是处女,你们不懂,不懂的。”
“验尸报告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但确实不是处女了。”一旁的侯千群说道。
“你胡说,她是,她是…。”梁汉生冲侯千群吼道。
“他视她若珍宝,小心爱护,她却早已与一个男同学偷尝禁果,她不再听话,她反抗他,不肯再见他,他觉得自己很愤怒,这个肮脏的贱货,他要让她付出代价。”那头易兰泽又照着稿纸上念道。
“贱货!”不想,那头梁汉生像分裂似的也低咒了一声,脸上露出恶毒的神色,“贱货该死!”
侯千群与姜璃对视一眼,又看看已经放下稿纸的易兰泽,看来就是凶手,没跑了。
“梁汉生,等我们出去,你就等着坐牢吧。”侯千群冲梁汉生道。
梁汉生眼睛还是血红的,愣愣地看着前方,忽然一笑道:“我说了什么吗?不过对这部作品提些看法而已,就算我说了什么,这里的一切能作数吗?”
“但是被你藏起来的稿子在这里,”易兰泽把手中从梁汉生身上搜到的稿子扬了扬,道,“就差个结尾,写得非常不错,如果这稿子有朝一日能连载,只要对你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里面那个叫穆生的人是你吧?或许还有可能某些人受到这个故事启发,想到诸多疑点来告发你吧?”
梁汉生脸色变了变,狠狠地瞪了易兰泽一眼,没有再说话。
“易兰泽,你在一个小小的档案室真是屈才了。”一旁的侯千群道,“怎么样?出去后调到我们组?”
易兰泽冷冷道:“不感兴趣。”
姜璃看着脸色淡然的易兰泽,很容易就想到刚才梦境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苏鎏。
似乎,苏鎏对林羽离是有些情意的,所以才一再确认是否真的遭到背叛,才会失望暴怒,如果换成易兰泽呢?他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任何事都冷淡,所以才能置身在任何事之外,看透一切?
“男人面对女人的背叛真的会起杀意吗?”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旁边的侯千群一怔,以为她是在讨论案情,道:“那当然,不管是感情上还是面子上,一怒之下动手杀人的案子你到局里查查档案,多的是。”
“那只是愤怒却并没有杀意的呢?”
“怎么可能没杀意,没杀意的是怂货吧。”
“照侯队长的意思,杀人才是正常?”一旁易兰泽冷声道。
“别误导啊,真正杀人和有杀人的想法是两回事,老婆跟别人好上了,是个男人都有杀人的想法,要么杀老婆,要么杀姘头,杀与不杀就看你一念之间,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两人早就各玩各的,完全不在乎的。”
“难道就不能是太喜欢自己老婆,虽然恨,但舍不得。”姜璃道。
侯千群轻蔑的看了姜璃一眼:“女人脑子里果然只有情啊爱的,太喜欢难道不应该像这位梁先生一样?舍不得?没有的事。”
姜璃白他一眼:“看样子你还挺支持他的,那我就祝你以后的老婆不要跟别的男人好上。”
“什么话?这什么话呢?”侯千群怒道。
姜璃不理他,说道:“我要继续去睡觉,睡醒了可能就知道怎么出去了。”说着往卧室里去。
侯千群一怔,眼看着姜璃进屋,对易兰泽道:“她说什么?知道怎么出去?不对啊,这里没有根本就没有睏意,她怎么老要睡觉?”
易兰泽没说话,人站起来跟着进屋去。
姜璃在床上躺平,看着天花板,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苏鎏那边,那个二公子想利用红玉杀掉苏鎏,那他一定知道回去的办法。
然而一点都没有要昏睡过去的预兆。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睡醒了就知道怎么出去?”易兰泽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嗯,做个梦或许就有灵感了,”姜璃当然不会说那边的事,说了也没人相信,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三个人能在这种地方,那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于是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我总是无缘无故就睡过去了,还做梦。”
易兰泽没说话,在床边的椅子里坐下。
于是姜璃继续道:“我梦到了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他们手里也有一块红玉,也在空无一人的空间。”她没有说那些人的名字,不然就不像梦,显得太真实,“然后一个人似乎知道怎么出去,只可惜我还没问出来就醒了。”
“就像在虫族时那样?”易兰泽忽然道。
“虫族?”
“你在我们被曹四横关起来的时候也睡着了,醒来说做了个梦,对那张药方的残缺部分正好有启发。”
姜璃心里一紧,这人记性还真好。
她心虚的笑了笑,道:“还真是,我以前还梦到过我一个远房亲戚找我告别,第二天就收到她去世的消息,或许我的梦能预测未来,对了,”姜璃忽然恶作剧,道,“有一次我还梦到易兰泽你成了古代人,性格古里古怪,还说我不知羞耻,把我给气醒了。”
易兰泽平静无波的眸光闪了闪:“古代人?”
“是啊,还是位贵公子,可惜体弱。”
易兰泽看向她:“那我梦里也叫易兰泽?”
姜璃正想回答,忽然听到外面厅里传来侯千群的叫声:“别给我动歪脑筋,就算你能逃跑,在这个地方你能跑到哪儿去?”
“我没有胡说,这个地方有边界。”
边界?姜璃坐起来与易兰泽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走出去。
“你说什么边界?”两人异口同声地问梁汉生。
梁汉生瞪了侯千群一眼,然后道:“帮我把绳子松开,我告诉你们。”
“这家伙在耍花招。”侯千群不满道。
姜璃不理侯千群,上去把绑着梁汉生的绳子解开,道:“说吧。”
梁汉生动了动发酸的手腕,道:“我之前想逃出这里,所以试过开车一直往一个方向,当我快开出闸北的时候我的车无法再往前开了,前面一片白雾,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形,歪歪扭扭的,我下了车,试图触摸那些白雾,却什么也摸不到,我干脆开车冲进去,但却又回到我出发的地方。”
“走,开车去看看。”发话的却是侯千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