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鹿就笑着说:“保证让你见到老艺术家。”
霍灿:“怎么见?”
林见鹿没有回答霍灿的话,而是说:“走,咱们回去找你爸吃饭。”
霍灿从来没管张长江叫过爸,现在她虽然在心里上已经认同张长江是她的父亲了,但在嘴上,她还是叫不出他一声‘爸爸’。现在林见鹿这样说,她白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和张长江吃饭的时候,林见鹿装做很随意地对张长江说:“叔叔,我下午还得陪淼淼找弟弟,没有时间。我的一个好哥儿们,是一位老艺术家的粉丝,听说老艺术家就住在这里,让我替他去拜望老艺术家。可这老艺术家的住址我还不知道呢。你下午没事儿帮我去打听打听呗。”说着,就把写着老艺术家名字的纸片放在桌上。
张长江在确定霍灿是他亲生的以后,他是愿意为霍灿做事儿的,但霍灿要找弟弟,他是坚决反对的。现在林见鹿让他做事,他自然是乐颠颠地应承下来。
于是,林见鹿就又把怎么装做是老艺术家的粉丝,怎么不要多说话,等一系列细节和他说了一遍。其实在林见鹿是不了解这种戏曲,所以不愿多说话,以免扮粉丝穿帮,但在张长江,他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本地的各种戏曲多少还都是了解的,所以扮粉丝倒是容易。
吃过午饭,张长江就去文化宫扮他的粉丝去了。林见鹿和霍灿回旅馆静待佳音。
张长江果然不辱使命,很快就带着老艺术家的地址回来了,不止有地址,还有老艺术家的电话。
张长江说,老艺术家听说他是粉丝,很热情,怕他找不到,还给了他电话,说是如果找不到的时候,用电话联系他,他出来接他。
张长江说得很自豪,好象老艺术家对他的热情,是因为他的能力他的魅力所致。于是林见鹿就夸了他两句,说他会说话会办事儿。
当天就去拜望老艺术家,时间有些晚,怕人家反感,所以林见鹿和霍灿决定明天再去。
第二天,林见鹿和霍灿早饭后就出发,按着张长江拿回来的地址去找老艺术家。
没想到这位老艺术家住在效区,而且也不是别墅,很普通的住宅区。当霍灿敲响老艺术家的房门时,一位龙钟的老者很快就打开了房门。老者看起来很普通,只凭外貌,你很难把他和艺术家联系起来。但当林见鹿说出要找的人时,老者说我就是。他确实是他们要找的那位戏曲表演艺术家。
老者看到林见鹿和霍灿似乎有些诧异,林见鹿急忙说:“老先生,我们是您的粉丝。昨天我们预约过的。”
老者更纳闷了,说:“你是昨天打电话的那位先生?昨天听声音,你没有这么年轻啊。”
林见鹿:“哦,昨天给您打电话的是我岳父,我们都是您的粉丝。”
没想到老者一点也不糊涂,他说:“你岳父是我的戏迷我倒是信,你听过我的戏?我都二十多年没唱戏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听过我唱戏?”
林见鹿:“我岳父是您粉丝,他给我们说你当年唱戏的情形,他崇拜您,我们听着也崇拜您了呗。”
听林见鹿这样说,老者才迟迟疑疑地把林见鹿和霍灿让进屋去。
林见鹿和霍灿对本地的戏曲并不了解,所以只能笼统地赞美这位老艺术家,好在昨晚林见鹿做了点功课,多少还能说对点路子,最后终于是把粉丝的身份扮演完成了。
赞美过后,要切入正题了,霍灿因为昨天在电话里听过老艺术家的咆哮,所以她有点不太敢开言,她看着林见鹿,意思让林见鹿先说。
林见鹿于是问老艺术家:“老先生,我岳父说前些年,哦,是大约有二十年了吧,说有一回在文化宫,看您和一位阿姨一起,那个阿姨也唱戏,我岳父说那位阿姨也唱得蛮好的,她是得了您的真传吧。”
听林见鹿这样说,老艺术家的脸色徒然就变了,他有些恼怒地看着林见鹿。
林见鹿看着他的表情,就又急忙说:“我岳父说他以前也听过那位阿姨唱戏,可没有在文化宫时唱的好,说是差远了。我岳父说,那位阿姨进步那么大,一定是得到了您的指导,才可能进步那么快呢。”
听林见鹿这么说,老艺术家似乎气消了些,但他的脸色依然不好看。林见鹿正琢磨怎么把谈话进行下去,没想到老艺术家先说话了。
他说:“别提那个老妖婆儿了,提起那个老妖婆儿我就生气,那就是一个白眼狼,一个狐狸精,一个毒辣蛇精。”
老艺术家在此之前说话一直谦逊有礼,一提到大娟子,却说出这么多难听的称呼来,看来这个大娟子伤他不轻。
林见鹿听他这样说话,于是说:“听您这样说,那她这人的人品一定很差,那您……”林见鹿没把话说完,他希望老先生能把他的话续完,不管续什么话都好,只要老先生说,他就有的放矢。
老艺术家果然接了林见鹿的话,他似乎是为证明自己说的没错,他唠起了当年的往事:“你们说的那个大娟子,她大名儿叫刘凤娟,以前跟着野戏班子,走村串乡地到处演出。本来我和她没啥交集。这孽缘还得从我退休后说起,我退休后,闲着没啥事儿,偶尔在公园里唱那么几嗓子,也有一些戏迷来给我捧捧场。那时候我唱几嗓子,就是那么多年唱习惯了,冷丁闲下来,不适应。有一天我刚唱了一段儿,就有人接着我的唱下去了,我一看,是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年龄也不小了,但打扮得年轻。她唱完就说她是我的戏迷,爱听我唱戏怎么怎么的,又说希望我能给她指点指点。我这人,热心肠,听她说的谦虚,就想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指点指点她。她也算聪明,也好学。我一指点她就学会了。本来我也没多想,当天就各自回家了。没想到,几天后,我再去公园亮嗓儿,她又去了,这回她没接唱,而是等我唱完了,带头儿给我鼓起掌来。还说让我教她唱这段儿。于是我就又教了她。就这么的一来二去的,只要我去公园,我就能碰到她。而且每次她都向我请教。就这么着,我和她也就算是熟识了。慢慢地彼此也了解了一些私人情况,她说她是跟着戏班子,走村串乡演出的。我就问她最近天天在公园遇到她,她没去演出吗?她说她是为了听我唱戏,最近已经不跟着戏班子了。说实话,当时她挺让我感动的。我唱戏这么多年,戏迷有没?有,但也仅限于我唱他们听,这么痴迷肯付出时间和精力来听我唱戏的,还真没有。所以我就对她多了份好感。正好,那时候文化宫为了丰富群众业余文化生活,搞了一项活动,邀请我参加。我自己唱戏我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希望有表演机会的,所以我参加活动的时候,就把她也带上了。这项活动持续了很长时间,不仅有表演机会,而且多少也还有些收入。算来也不比她走村串乡挣的少。这本是件投桃报李的好事儿,没想到这个刘凤娟却干出那么没有廉耻的事儿来!”
老艺术家说到这儿,脸气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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