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击——收复南八城——英国人再施狡谋——阿古柏余党逃往俄国
西征大军集结在吐鲁番、托克逊一带。吐鲁番是新疆的热点,明代称为“火州”。它的热和巴里坤的冷、安西的风并称为关外三绝。当时正是伏暑,左宗棠决定等秋高气爽再向南八城进军。
南八城是乾隆二十四年平定南路后,建立的八座城池,即: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阗、阿克苏、乌什、库车和喀喇沙尔。吐鲁番是南八城门户,官、兵、商、民来往南八城都要通过这里。由吐鲁番往西,经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叶尔羌、英吉沙尔,直抵喀什噶尔,计程约四千里,比乌城到伊犁还要远三倍。
南八城是阿古柏入侵后的根据地,现在门户洞开,英国眼看安集延将彻底失败,又出来干扰了。其时安集延正派了一个使节赛尔德来到英国,请求英国代向中国请降。所谓“请降”,实际上是一个花招,它仍要保持一部分中国领土,这正符合英国的意图。英国在前一年曾为阿古柏请降,虽然碰过清政府和左宗棠的钉子,但心仍不死。这次将驻英公使郭嵩焘找去商量,要求清政府让安集延在南疆保持一部分城池,成为英俄之间的缓冲国。
郭嵩焘将英国代请降一事奏陈朝廷,并说:“英国人的意图是害怕俄国侵入,进而侵略印度。护持安集延是为印度增一屏障。西路军务情形,这里一无所知,只听说阿古柏已死,如能乘此席卷扫荡,应不出数月之内,可以收复南疆。但如时间拖延过久,则应及时讲求和议,可省兵力,以为消弭边患之计。”
郭嵩焘与左宗棠是同乡,青年时为莫逆之交;当宗棠受樊燮、官文构陷时,嵩焘曾在咸丰帝面前为他辩白,还极力推荐他,是他的恩人。宗棠对嵩焘心里是感激的,但遇到公事,却公事公办,不受私情干扰。同治初,宗棠任闽浙总督,嵩焘任广东巡抚,宗棠以广东协饷不力和督抚不和等原因,参奏嵩焘下台。嵩焘因而心怀怨怼,在他《日记》中不时流露对宗棠的不满,认为他“忘恩负义”,有时还流于谩骂。
郭嵩焘
这次他再出任驻英公使,自负为西洋通、英国通。他倡议在中国实行议会政治,这在当时具有进步意义。在他为英国人说项之前,曾写信向李鸿章献策,提出要在国内开办采矿业、兴修铁路和邮政电信、禁绝鸦片等,也都具有积极意义。但他对待新疆的形势,却怀着极其暗淡的心理,只看到了西方的强大、中国的暗弱,因而丧失了民族自信心;在向李鸿章的献策中,还提出割地丧权的两条意见:“一曰喀什噶尔之地宜割与雅谷刊(即安集延的阿古柏)。……惟喀什噶尔之地逼近安集延,其势不能筑葱岭为长城以遮遏之。”他的逻辑是,既然抵挡不住侵略者,不如让它占领。他还认为,侵略者“犹慑中国之威,而思托为附庸,去岁威妥玛代为之请,郭嵩焘谓当俯顺其心,与为约誓”。这样,“可保百年无事。若徒将兵力攻之,旷日持久,耗费而已”。所以他赞同威妥玛的请求。他还认为:“经国者务筹久远,主兵者惟取进攻,是以弃地之议,不能出之主帅也。”左宗棠是主兵将帅,不会同意弃地,只有他和李鸿章之流是筹国家久远利益的人,才能提出弃地的主张,真是堂而皇之地放弃领土主权的议论。
另一条意见是:“一曰伊犁一城宜与俄罗斯约,以垂久远。”“英人多拓地以兴利,俄人务袭土以开疆。”他认为俄国人占伊犁,目的是掠夺土地,如果要它交还,势必要用巨款赎回。与其赔巨款,不如做笔交易,将伊犁卖给它。他还举例说:“如日本库页一荒岛,犹欲全据之,必不肯轻易退还伊犁明矣。”“与其含糊悬宕,以生其戎心,莫如明与定约,划疆分界,可保数十年之安。”
郭嵩焘和左宗棠在对待外敌侵略的态度上,是截然不同的。嵩焘主张苟且偷安,割弃国土以求数十年之安。宗棠则认为,“我退寸而寇进尺”,退让决不是善策,只有抵抗才能图存。嵩焘和李鸿章在这方面倒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左、郭失和的原因,显然不单纯是由于嵩焘曾被宗棠参劾,而且也由于两人在对待国家利益的重大问题上存在原则的分歧。
郭嵩焘在代英国为安集延说项的奏折中,提出“数月之内席卷扫荡”的要求,显然是给西征军出难题,真实目的还在“应及时讲求和议”。左宗棠在复奏中痛快地驳斥了他,说:他在南路用兵,已有周密布置,意在速战速决,“与郭嵩焘片奏‘乘俄古柏冥殛之时席卷扫荡’一语,尚无不合。惟迫于数月之内转战三千里余,窃恐势有难能”。他后来用兵神速,果然在几个月之内将南八城收复了,但他此时却不能贸然许诺,而要揭露嵩焘出的是一道难题。他对英国庇护安集延,如今看到它将垮台,又要求中国割地与它立国,以屏蔽印度,抗拒俄国,驳斥得很干脆,说:
“安集延侵我回部,谄附英人。英人阴庇之十余年,明知为国家必讨之贼,从无一语及之。上年官军克复北路,乃为居间请许其降,而于缴回各城缚献叛逆贼目,一字不及。……
“英俄均我与国,英人护安集延以拒俄,我不必预闻也。……至保护立国,虽是西洋通法,然安集延非无立足之处,何待英人别为立国?即别为立国,则割英地与之,或即割印度与之可也,何为索我腴地以市恩?兹虽奉中国以建制小国之权,实则侵占中国为蚕食之计。……我愈示弱,彼愈逞强,势将伊于胡底?”
英国如果真的要维护安集延,可以把自己的领土印度割让给它好了,何以倒要中国割地给它呢?明明是欺诈,倒有中国政府大员愿听从它,说是应“俯顺其心”,岂非咄咄怪事!左宗棠将英国人的阴谋驳斥得体无完肤,清廷再次接受了他的意见。于是,在新疆的最后一场战斗打响了。
光绪三年秋天,军粮到齐,天气也凉爽了。左宗棠派刘锦棠军为先锋,所部32营于八月西进;张曜军为后续部队,于九月初旬继进;徐占彪军回防巴里坤至古城一线,总兵易开俊率马步七营增防吐鲁番。八月初一日,刘锦棠命汤仁和、董福祥、张俊、张春发率部分别由苏巴什、阿哈布拉、伊拉湖进兵曲惠,初十日大军在曲惠会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托克逊西南的库尔勒。
刘锦棠是位名将,惯于也善于使用两路兵,一路是大军正面进攻,另一路是奇兵,从背侧绕来,出奇制胜。八月三十日,他亲率各军沿大道经过和硕向开都河前进,向库尔勒正面进攻;另外,早在三天前他已派余虎恩和黄万鹏率一支奇兵,取道乌沙(什)塔拉,沿博斯腾湖南岸向西潜行,包抄库尔勒之背,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准备一举歼灭据守库尔勒的守军。
开都河发源于天山南麓,由南向东流经库尔勒、喀喇沙尔,注入博斯腾湖。守军听到清军已经追来,赶紧又向西逃走。渡过开都河后,命其部队掘开河堤,企图利用洪水阻挡清军前进。顷刻,洪水漫流百余里,淹没了库尔勒和喀喇沙尔两城和附近的村落、房舍、人畜、庄稼。当地的维吾尔族同胞纷纷逃往山中,来不及逃走的老弱妇孺,被淹死无数。
刘锦棠军队在向开都河进军途中,遇到一片汪洋大水,水深处可灭顶,浅处也淹及马背,阻挡了去路。大军只得绕道而行,通过120里碱地,才达到开都河东岸。士兵们赶紧架设浮桥,修筑车道,将上流堵塞,继续前进。九月初一日进入喀喇沙尔,只剩一座空城。城中水深数尺,城内外官舍民房都被烧毁了,老百姓都跑光了。还有几百名蒙古族和维吾尔族同胞,躲藏在附近山中,听到清军收复喀喇沙尔,都纷纷回来,他们帮助清军找到水浅可渡的地方,大军轻骑减装,渡过了开都河。初三日,进抵哈尔哈阿满沟时,正遇到一小股敌骑往西逃走,追捕到二人,据供守军已胁裹维吾尔族同胞逃往库车,当天余虎恩和黄万鹏的奇兵也从小路赶到,与大军会合后,一同进入库尔勒,也只剩一座空城。
两支部队一连赶了几天路,疲劳已极,加上军粮已吃光了,大部分粮食在渡河时都留在东岸,人马又困乏,又饥饿。原以为进了库尔勒,可以筹划到粮食,不想城内阒无人烟。刘锦棠急命部队四处寻找粮食。城中还有少数百姓没有逃走,他们知道清军缺粮后,热心主动地来帮助找粮。西北气候干燥,当地人民习惯将粮食藏在地窖中,由于维吾尔族同胞的引导,士兵们掘到了藏粮数十万斤,解救了燃眉之急。
三天后,后路粮食源源运到。派出的侦察兵回来报告,敌人正在策达雅尔和洋萨尔,强迫当地维吾尔族同胞西行。刘锦棠当即挑选了精壮骑兵2500名,乘夜疾进,搭救维吾尔族难胞,不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第二天抵达策达雅尔,得悉敌人已由洋萨尔胁裹大批维民往西逃走。刘锦棠命部队赶紧追去,傍晚时分,到达布告尔,遇上了千余敌骑,部将黄万鹏、谭拔萃率军奔入敌阵,敌人稍一接战,立即逃走,被歼百余人。黄万鹏、谭拔萃二军一路且战且追,一直追到第二日天明。
晨曦微露,远远望见前面黑压压一片,似有数万敌骑,正在向西缓缓移动。用望远镜观察,武装匪徒只有千余人,其余都是扶老携幼、赶着车牵着牛的维吾尔族难胞。刘锦棠下令部队急追上去,只许追杀武装叛匪,对维吾尔族难胞要悉心保护,不许伤害。敌军看官军紧追不舍,就停下来准备抵挡一阵,官军气势正盛,人人勇猛向前冲杀,正如一堵铜墙铁壁,向敌人阵前压去。敌人抵挡不住,心惊胆战,丢弃了胁裹的维吾尔族难胞,纷纷向库车方向逃走。
刘锦棠命军队暂停前进,先安抚难民,分给他们衣物粮食,命部将陶生林护送他们回家乡安居,难胞无不欢天喜地。刘锦棠部队继续追击敌人,一路上又解救了几万名维吾尔族和蒙古族难胞。
当清军追到距库车数十里处时,敌军数千名摆开了阵势,准备接战。刘锦棠下令分兵五路:黄万鹏、崔伟由右进攻;章洪胜、方友升由左进攻;谭拔萃、张俊率步兵为左右接应;罗长祜军居中路;刘锦棠率后军坐镇。两军对阵很久,还没有决出胜负。刘锦棠指挥后军突然冲向前阵,五路军一齐压过去,敌军猝不及防,首领马由布当即被杀死,敌军看到主帅被杀,丧失了斗志,纷纷溃逃。清军连夜追赶四十里,歼灭敌军千余人,于第二天(九月十二日)收复库车城。由库尔勒追敌到库车,行程九百里,只用了六天,救出难胞10余万人。
刘锦棠一面向左宗棠报捷,一面命部队马不停蹄,立即向拜城前进,直指阿克苏重镇。左宗棠得到胜利喜讯后,复信给刘锦棠,要他办好善后工作,在各收复城市设局放赈,督促劝教百姓耕种和放牧。随后要修理道路,添造船只,修设驿站,以便利军民、客商来往。
九月十四日,刘锦棠部队进抵和色尔,距拜城已不远。据守拜城的是维吾尔族领袖阿克奈木厘,当战败敌军来到拜城前时,又施惯技,要强迫维吾尔族同胞和他一起西逃。阿克奈木厘拒绝随敌军逃亡,敌军就将阿克奈木厘杀死,城内维吾尔族官民十分愤怒,立将城门紧闭,抗拒敌军进城。敌军看看攻不下城,官军又从后追来,就急忙将城外村庄抢掠一空,放火焚烧而逃。
清军进抵拜城时,维吾尔族同胞大开城门出迎,人人欢欣鼓舞。刘锦棠听说敌军已胁裹了部分难民西逃,就留下方友升军镇守拜城,亲自领兵连夜急追,务必要将难民救回。那时正值深秋,南疆为大陆性气候,一到夜幕降临,气温骤降,朔风怒号,草原和沼泽地霜凝冰结。刘锦棠率部队乘夜踏冰急追,寒风中人马冻皲,猛追了80多里路,天明后追到木扎提河前的铜厂,正遇上敌军驱赶一大群难民渡河。清军麾师猛进,歼灭敌军无数,残部匆匆渡河逃走。清军救回了2万多名维吾尔族难胞,刘锦棠派士兵护送他们回到拜城。
敌军残部在木扎提河前大败,渡河后急急忙忙向西逃窜。刘锦棠却不容他喘息,大军也陆续渡河,在后穷追。敌军到达铜厂后,还想继续西逃,安集延派往各城的胖色提却还执意要一战,于是双方摆开阵势,清军夏辛酉、张宗本在右,黄万鹏、毕大才在左,刘锦棠率亲军各方策应。敌人欲决死战,枪炮密集,但是挡不过清军的勇猛冲击。夏辛酉首先冲入敌阵,将敌军右路首领斩首,敌人大乱,余将无心恋战,急忙率死党逃走,黄万鹏率军紧追,又歼灭敌人千余名,生擒百余人。一连追了三天三夜,越过140里戈壁,十七日,追到阿克苏城下,城上枪矛林立,彩旗招展,城中10余万维吾尔族同胞大开城门,欢迎刘锦棠军队入城。
刘锦棠决定暂时将安集延匪搁置一下,集中全力追击残敌。他分兵两路,向西直趋乌什。九月十九日,到达胡玛纳克河边,远远望见河西岸残部正在撤退,那时河水已结冰,清军立即踏冰渡河,向敌军猛烈冲击,当即击毙16人,残敌惊骇奔逃,清军紧追不舍。二十三日追到乌什城东,刘锦棠派出一支奇兵,抄袭敌人后路,又歼灭敌军百余人。清军追了90里,第二天到达阿他什伯,已到戈壁边沿,远望前面一片荒漠,于是返军收复乌什城。南疆东四城: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乌什,都为清军收复了。从此官军可以就地采粮,免去了大量的长途转运工作,兵肥马壮,军威大振。
刘锦棠将收复东四城的喜讯向左宗棠报捷,左宗棠十分欣喜,命刘锦棠做好善后工作,尤其要妥善安抚难民,对于败逃之敌,决不可放松。西征军的下一个目标,也是最后的一个目标,就是收复西四城,解放全南疆了。
当官军南下时,和阗地方领袖伯克呢牙斯准备起义响应,他率领地方部队去攻打叶尔羌,叶尔羌的大通哈抵挡不住,派人向退守喀什噶尔的伯克胡里报告。伯克胡里命阿里达什留守喀什噶尔,自己率领五千骑兵来援叶尔羌,大败呢牙斯,攻占了和阗。那时张曜军已经由喀喇沙尔进驻库车,呢牙斯逃到张曜军中投降。伯克胡里得意扬扬,立即向主子英、俄帝国主义报捷,自己也准备从英吉沙尔返回喀什噶尔。
这时原来投降安集延的清将何步云和英韶看看风头不对,就乘机在所据守的喀什噶尔汉城反正。伯克胡里正在英吉沙尔,准备回喀什噶尔,听到库车失守,清将何步云又反正,就下令将英吉沙尔所有汉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杀死。
何步云守住了一座孤单的喀城,挡不住阿里达什、伯克胡里的进攻,先后派遣汉民和维民潜出喀城,向湘军告急。刘锦棠正在阿克苏集结军队,原计划先攻取叶尔羌,然后再大军西指,收复敌军的最后据点喀什噶尔。听到喀城兵民反正的消息,认为机不可失,立即改变计划,决定先攻喀城。他令提督余虎恩、总兵桂锡桢率马步2000余人,由阿克苏取道巴尔楚克、玛纳巴什,从东面进攻喀城;提督黄万鹏、总兵张俊率马步2000余人,由乌什取道布鲁特边界,由北面绕攻。自己屯兵巴尔楚和玛纳巴什、扼守和阗至叶尔羌要冲,以为声援。
攻取喀什噶尔是西征军最后一次重大的战役,左宗棠将当时的军事形势奏陈朝廷,其中有一段概括、生动的描述:
自肃州、嘉峪关以抵吐鲁番,自托克逊以抵库车,皆防军也。自库车至阿克苏、巴尔楚克,为且防且战之军。自巴尔楚克、玛纳巴什以抵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则为主战之军。常山率然势成,首尾相应,数千里一气卷舒,将士心目中皆有全局洞贯之象。
他充满了信心,在西征军周密布置之下,残敌已成瓮中之鳖。
十一月十三日,黄万鹏军抵达喀城北麻古木,余虎恩军抵城东牌素特,相距60里。被残敌胁裹而来的维吾尔族百姓听到大军已到城下,纷纷逃出城外,残敌下令,对溃逃者格杀勿论,但是人心已散,溃逃的人太多,虽然滥杀了不少人,但还是制止不住。残敌眼看大势已去,保住自己性命要紧,于是各打各的算盘,决定先逃一步。
1 9世纪中后期的清朝官兵
当天夜里,余虎恩率领肖元亨、戴宏胜二将由城东大道攻进,城中守敌已无心恋战,放火烧城,顷刻熊熊烈火,光如白昼。余虎恩步兵来到城下,与敌骑大战,将首领王元林刺杀坠马,敌人群龙无首,慌忙退却,清军骑兵合势围攻,将敌军全部歼灭。城西北数千敌骑赶来援救,正遇黄万鹏军从北面赶到,喀城的何步云也出击助势,官军士气大盛。城内敌人打开西门,狂奔而出,与城外敌人合流,向西逃窜。喀什噶尔遂为清军克复。
喀城是西陲重镇,平日边境商贸往来兴盛,还住有英国、印度、阿拉伯各国侨民。南疆各族人民和外国侨民都没有料到清军来得这么快,攻势这么神速。有些人还绘声绘色,说西征军会飞,是从天上飞过来的。刘锦棠因此得了个“飞将军”的雅号。
官军克复喀城后,刘锦棠料到其余各城敌军已群龙无首,内部分化,丧失斗志,应趁其不备迅速袭击,于是不等张曜部队来到,立即率军从玛纳巴什直捣叶尔羌和英吉沙尔。敌兵闻讯领袖伯克胡里已败走俄罗斯,都纷纷弃城逃散。叶、英二城相继克复。刘锦棠又派遣董福祥部于二十九日收复和阗。新疆南八城全部收复。
沦陷13年之久、面积达160万平方公里的新疆,除了西北部伊犁地区外,已全部回归祖国的怀抱了。当时舆论认为,这样大的战绩,“乃周秦汉唐所未有”。这样大的战役,从光绪二年六月初一到九月二十一日,收复新疆北路,不到四个月;从光绪三年三月初一日到十三日,收复南疆门户吐鲁番,还不到半个月;从七月十七日到十一月二十九日,收复新疆南路,也只用四个半月。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从敌人手中收复这么大一块沦丧10余年的沃土,用兵又如此神速,实在是前所未有。
左宗棠对这次战役也十分满意,他给孝勋、孝同的信说:
南疆底定,以事功论,原周秦汉唐所创见。盖此次师行顺迅,扫荡周万数千里,克名城百数十计,为时则未满两载也。
他认为决机制胜全在“缓进急战”的正确策略,还有是执行了正确的民族政策,因而受到各族人民的拥护:“贼以其暴,我以其仁;贼以其诈,我以其诚。不以多杀为功,而以妄杀为戒。故回部安而贼党摧,中国服而外夷畏耳。”当然,收复新疆是正义的事业,是全国人心所向,得到汉、回、维、蒙全国各族人民的支持,这是迅速取得胜利的最基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