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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编实录力谏成祖 请军师说服姚继(1 / 1)


成祖虽然对允炆旧臣放宽了,但一想起允炆来,就恨恨不已。后来,又闻知以帝礼相葬的是马皇后之尸,允炆未知下落,让成祖心中怏怏不已。接着,他又听说允炆已剃发为僧遁去,有一个叫溥洽的僧人详知此事。成祖大怒,即命溥洽入狱,严加拷问。

溥洽说,他也是听传言说建文帝入了僧籍,所以并不知建文帝去向。

成祖无奈,把溥洽囚在狱中泄愤,并命给事中胡到处访察允炆下落。可是,允炆杳如黄鹤,久无消息。

后来,有人从贵州得到消息,说是建文帝曾路过贵州,在墙壁上还题诗两首。有人将两诗录来给成祖看,只见其中一首为:

阅罢愣严磬懒敲,笑看黄屋寄团瓢。 南来瘴岭千层回,北望天门万里遥。 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 百官此日知何处?惟有群鸦早晚朝。

成祖推测词意,确系允炆所写,便派人持允炆遗墨去贵州题诗壁上对笔迹。两相对照,笔体绝似,完全可以确认壁上题诗人确系允炆,以此测知,允炆逃向南方。成祖密派使者,到南方诸省大肆查索,但均无下落。

成祖以为国中索遍不见踪迹,可能逃到西洋各国(现在南洋群岛各国)去了,于是决意到西洋各国访其下落,以求剪除。

西洋各国远隔重洋,并不臣服中国。成祖不惜耗费人力、物力,派使者下西洋,名为宣示威德,实是寻踪允炆。

道衍屡谏,成祖不听。道衍气愤,回庆寿寺专务编修《太祖实录》、审撰《永乐大典》,不再上朝。

朱元璋在日,吸取汉末中常侍作乱和唐李辅国专权自恣、搅乱朝政的教训,严禁宦官干预朝政,在宫门外竖一块铁牌,上镌:“内官干预朝政者,杀勿赦”十个大字,以示后世子孙。建文帝嗣位,恪守祖训,对待内臣,仍然严刻。燕王为反允炆,厚礼结纳宦官,宦官多私往燕营,密报朝廷情况,成祖得国,多赖其力。

成祖登位,对中宫封赏甚厚。但是宦官自以为功高,犹嫌赏赐不丰。

成祖虽性残嗜杀,但对曾追随他的人,却不忘其功,非常宽容。太监们不满足,但成祖赏赐已超越常规,不能再加。因无法满足诸太监要求,弄得成祖很为难。

后来,他想出一个办法,让允炆旧将出任贵州、广西、辽东、宁夏诸边疆镇司,命有功的宦官,去监视他们。赐这些太监公侯服饰,职位在诸镇将之上。后来云南、大同、甘肃、宣府、永平、宁波等处,亦各遣太监出使,侦察外情。

帮成祖得国的有功太监,均已派出,只有一个叫郑和的,未委以任,成祖就封他为三保太监,出使西洋各国察寻允炆。

原来,建文出亡后,真欲下西洋隐居,便先在广东珠海永定寺暂住。永定寺住持僧性品北游中原时,与道衍熟稔。建文隐居永定寺后,性品观其君臣言行举止多不像僧人,就常暗中侦察。

一天夜里,性品正巡查僧舍,经过建文居斋窗前,听到屋里建文正在诵词,不由驻足聆听,仔细一听,听出建文诵的是李后主的《虞美人》。

性品想:“出家人四大皆空,怎么吟这伤感词?而且里面的‘雕栏玉砌’,哪里是寺院建筑?词里的‘故国’又是指哪里?”

他正在想,听得屋里另一个声音道:“师弟,今后不要再吟此伤感词了!我们既是避难,就应谨慎,吟这样诗词,容易让人看破行藏。”

又听一个人的声音道:“师弟,人应凭天知命,随遇而安。我们既出家,就是常僧,不要怀念京城的皇宫故国了!”

听至此,性品一怔。他曾闻知建文帝已易僧装逃遁,便想:“听他们吟的词和对话口气,吟词人肯定是建文帝无疑。”又想,“若是建文帝,到处流浪很危险。”于是,就挽留建文帝一行住在寺里。

性品又从《邸抄》知道,道衍做了太子少师,驻庆寿寺编《永乐大典》,就密派徒弟去京城,把留建文一行住在永定寺的事告诉道衍。

道衍回书,让性品留住建文一行,并嘱其为建文一行保密。此次他知道成祖派三保太监下西洋,亦知郑和从苏州刘家港出发,所经路线是浙闽两粤以至占城。他想:“郑和所经路线正过珠海,他们此行目的又是访察建文,建文仍在永定寺,岂不危险?!”于是,道衍给性品修书一封,密派使者飞速送至永定寺,让性品找一僻静寺院隐藏建文一行。

性品接到道衍信后,去见建文帝道:“师傅,请明告可是建文帝?”

建文一惊,掩饰道:“此事关系重大,师傅慎勿妄说!”

性品道:“陛下不要隐瞒,你是建文帝,贫僧早知,不过未说破而已。”说着把道衍的信给建文看了。

建文茫然。

性品道:“贫僧早将陛下隐居敝寺之事密报了道衍。成祖已派三保太监郑和下西洋去寻查陛下,敝寺正是他们所经之处。贫僧受道衍之托,欲把陛下一行引到隐僻寺院隐居。因事急,陛下若信得住贫僧,请讲实话,贫僧安排陛下一行于隐僻去处;若信不住贫僧,就请自便。”

建文想:“这老僧若有害己之意,在给道衍送信的时候,早就告密请赏了。”于是哭道:“落难人正是逊位的建文,请老方丈庇护。”

性品道:“今皇派三保太监郑和,乘大船六十二艘,载兵三万七千余人经此下西洋。名为出使西洋各国,实为查访陛下踪迹,若不是道衍早来通知,陛下不做躲避,真是危险得很。”

建文道:“但是到处严查我们,我们到哪里去?”

性品道:“云南十万大山中,有一个永嘉寺,那里的住持是老衲师弟。永嘉寺在群山谷中荒凉之地,外人踪迹罕至。陛下若在那里埋名韬晦,今皇就是梳查致密,也不易找到陛下一行。”

建文道:“我们的安全就全靠老方丈了!”

性品道:“阿弥陀佛!老衲受道衍所托,合当掩护陛下。陛下仁厚,吉人天相,定能避过危险。趁郑和等未至,你们快随老衲走吧!”

建文不知道衍为什么要保护他,但不便多问,跟着性品悄悄出了永定寺,直奔云南永嘉寺。他们日藏夜行,越荒山走小路,行了无数日到了云南永嘉寺,从此就隐居下来,脱离红尘,学佛修行了。

郑和等一路寻查建文踪迹,直到占城,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查到。郑和暗想:“查不到建文下落,恐怕空耗人力、财力,虚此一行了。与其空归,何不招谕蛮方,令他入贡?!皇帝好大喜功,定然高兴。”于是和副使王景和商议,决意遍历西洋诸邦。他们自占城出发,越洋南下。不久,便在南海诸岛招谕各小国纳贡而回。此次出使西洋,虽未查访到建文踪迹,但成祖仍然大喜。

后来,成祖又派郑和六下西洋,但终查不到建文踪迹。成祖以为允炆定是窜伏瘴气肆虐之地,病死沟壑,也就不再查找了。

这期间,道衍对成祖很失望,不愿再为他谋策。成祖几次召见,道衍都婉言推却。

道衍无意政治,只致力于佛术研究。编纂《永乐大典》,涉及对儒学理学的评价,道衍殚思竭虑,潜心研究。解缙在编《永乐大典》中,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被成祖所忌谪降为广西参议。

道衍不满,据理与成祖争辩。

成祖道:“历朝尊儒,立三纲,讲五常,君为天,君王在上,高于一切,不允持异端邪说!”

道衍道:“儒家也有民贵君轻的思想,陛下为何反对这些话呢?”

成祖道:“人言‘十羊九牧,其令难行’。正因此,上天降一人治国。要想一人而治,必须加强皇权。皇帝至尊,独治天下,良臣辅之。如有轻君思想,岂不鼓励反逆?!”

道衍道:“尊君者,必须尊之于心。君有德,臣民尊之于心。君无德,臣民尊之以形。尊之形者,叛之于心。因此《管子·形势》说:‘上下不和,虽安必危。’君不行仁政,只强调人尊之,人们畏惧,不敢不尊。但尊之者是形,心早已叛,一遇机会,哗然而叛,如殷周牧野之战,纣王无道,殷兵多在作战中反戈,因此纣王败。武王亦反君,但孟子谓武王‘非叛君,伐无道也’。可见,君位固不固,能不能传之万世,不在乎尊君,而在于仁民。”

成祖道:“鼓励轻君思想,就是反君,违反太祖遗训。”

道衍道:“著书立说,以遗后世,其说应能经得起后世哲人评论。太祖遗训,只能训大明诸皇,不能训异朝之君。臣等所编之《永乐大典》,既称经典,必须是万古不变之真理,是华夏之至论。”

成祖道:“但是,国不能无君,君为国本,必须重之。《永乐大典》中必须以尊君为原则,不能宣扬轻君之调。”

道衍道:“无民则无国,无民则无君,应是民为国本。因此,臣只能宣扬重民。臣以为既称‘大典’,就不能编入谬论,遭万世之讥。”

成祖怒道:“君贵为天子,拥有天下。不贵不尊,做天子何用?”

道衍道:“陛下当初与臣谈话,言靖难是为天下万民。难道现在得了天下,就忘掉以利民为本了吗?”

成祖道:“利民为本,朕未忘,但朕为天子,天下均是朕的,只能有朕才能利民。”

道衍道:“臣以为,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陛下不能以一己治天下,而应以天下人治天下,这才是有道之主。臣想只有有道之主,才能得民心。”

成祖道:“少师,你就是以这样的理论辅教太子、太孙吗?”

道衍凛然道:“正是。为了教太子、太孙,臣已把这理论写成了书,叫作“道余录”。古语说‘得人者昌,失人者亡’,臣愿大明昌盛,才这样教太子,特别是太孙。”

成祖见道衍意坚,只好叹了口气道:“那么,你在《太祖实录》中也这样写了?那岂不是有贬太祖?”

道衍道:“既是实录,就应该秉笔直书。臣以为只有实书,才能还太祖本色。只书其好不书其坏,岂不是神?”

成祖本来对朱元璋也不满意,所以未表异议。

道衍又道:“古有‘应为尊者讳’的说法,因此臣直书其事,但是却委婉了许多。”

成祖喜道:“这就好。唉,你还是我初见时的道衍师傅。也许是我变了。我决心再变过来,再做青年时的燕王,树远大目标,勤政爱民。”

道衍也喜道:“陛下能如此,可喜可贺。希望陛下贯彻始终,做一代明主。”

成祖道:“朕一定努力加勉。看来朕令少师主持修《太祖实录》是找对人了,让少师主持编《永乐大典》教太子、太孙也选对了人。”

道衍道:“陛下不要夸臣,只求陛下不忘初衷就好。”

成祖道:“现在我真心悔悟。一定克勤克俭,温仁安民。目下有一难处,欲求少师替朕排解。”

道衍道:“什么事?请讲!”

成祖道:“南夷交阯叛变,朕想出兵讨伐,只是军中少一军师策划。如少师南征,编辑《永乐大典》之事就得中止。”

道衍道:“陛下对臣说此何意?”

成祖道:“想请少师为朕谋之。”

道衍不语。成祖又道:“少师忘了当初之言吗?少师曾说,你要保朕得国并要保朕安民,永远不弃朕!”

道衍迟疑道:“可是……”

成祖道:“朕知道你对朕杀允炆遗孽有意见。朕愿意改过,少师难道还不能原谅吗?”

道衍道:“请问陛下,南征北讨,穷兵黩武,是为了炫耀武功呢,还是为了安定边疆,让边民安居乐业?”

成祖道:“朕诸事不敢瞒少师。当初朕是为了宣示国威,现在朕是忧边关不靖、民不安生啊!”

道衍想了想道:“陛下如此动机,臣愿意为陛下分忧。但是,请恕臣已年迈,不能再去参赞军机。臣举荐一人可代臣为军师,让臣专心编辑《永乐大典》和辅教太子、太孙。”

成祖道:“不知少师要举荐何人?”

道衍道:“就是助陛下破镇江的刘祥玉。”

成祖道:“此人虽非泛泛之辈,但是能担军师大任吗?”

道衍道:“陛下不信任刘祥玉,还是不信任臣?”

成祖道:“少师勿为意,朕岂能不信任少师?只是刘祥玉初出茅庐……”

道衍道:“诸葛武侯临终,荐姜维代他统军抗魏,未减锐气。臣所荐之刘祥玉,乃蜀之姜维也。”

成祖道:“但是,前次立功镇江,朕欲留他,他为何推却?”

道衍道:“此刘祥玉的确是怀才不售,孤芳自赏。他现时已为臣之养子,改名姚继了。臣要他去从军,他不敢违臣。”

成祖道:“如此朕就无忧了!”

道衍道:“但是,以臣之见,陛下南征,只是治标,不是治本。”

成祖讶然,问:“少师此话怎讲?”

道衍道:“我们所患者是北方。汉、宋诸朝均是北患成祸,为何?就因为京城离北边太远,鞭长莫及。加之北方异族剽悍好战,因之叛乱。所以用兵于南,只是治标。”

成祖道:“欲治其本如何?”

道衍道:“臣早有考虑,欲治本有一法,就是迁都。把京都迁到北平,再修葺长城。这样可以震慑北夷,令北夷思畏。另外,凭关塞之险,也足以御北夷之侵。”

成祖道:“朕也早有迁都之意,只愁缺人规划。”

道衍道:“臣不才,愿在元宫旧址之上画宫掖草图,陛下可令工部照图建筑。”

成祖喜道:“朕得少师,胜似李世民得魏徵、徐二人矣!少师真是朕之肱股,当年卧龙、凤雏辅刘备不过如此!”

道衍道:“但可惜卧龙、凤雏也未能挽蜀国之衰!蜀国之衰,失自荆州,刘备不听劝谏,致彝陵惨败。”

成祖道:“少师不必再讽喻朕,朕纳少师之谏就是了!”

道衍喜成祖知悔,立即赴长洲去找姚继。来到姚家一看,不由一惊,只见院中搭着灵棚,摆着棺木,正在办丧事。道衍急趋前去看,见棺材的灵条上写着:刘府范太君讳若凤之灵位。道衍见了若凤的棺材,不禁泪水潸然。刘家乃外地人,寄住在姚家,没有亲戚,故灵堂冷落。有人报至后堂,若凤儿媳刘夫人与少夫人邹氏泪眼孝服出见,跪伏在灵前痛哭,凄惨至极。

姚继没出来见道衍,道衍已觉得诧异,见二妇人哭得悲伤,更觉有异。道衍劝住刘夫人婆媳哭,问姚继何在。道衍这一问,刘夫人婆媳又哭了,哭得更凄惨。过了许久,刘夫人才抽咽着道:“继儿……他……被捕去……关在……狱中……性命……难保了……”

道衍吃了一惊,急道:“刘夫人勿哭,快说原因,为什么?”

刘夫人哭得哀痛,哪里抑制得住。

道衍急道:“夫人勿哭,快说原因,如不是重罪,也许有办法救!”

刘夫人这才强压悲痛,拭泪道:“继儿知礼,又是在此隐居,怎敢犯罪?他是被监察御史陈瑛诬陷的……”

道衍听了,吃了一惊。陈瑛有炙手可热之权势,道衍知道。他曾诬陷过建文旧臣盛庸、李景隆、何福等多人,这些人都被他逼死或拷掠致死。他想:“姚继落在他手,真是不幸!”又问:“继儿怎么被他诬陷?他的罪名是什么?”

刘夫人道:“听说陈瑛为在皇上面前邀功取宠,到处访查建文帝旧臣,凡是得罪过皇上的人或他们的家属,他都罗织罪名,加以迫害。我父亲刘基,曾因立皇太孙之事向太祖进言,太孙得立。皇上恼我父,密使胡惟庸将我父害死。”

道衍从前支持过燕王争夺君位,虽然他没出谋害死刘基。但此时也很过意不去,不禁叹息了一声。

刘夫人悲痛,没注意道衍表情,继续道:“继儿愤外祖无罪遭害,立意不科考求官。不知此事怎么让陈瑛那走狗嗅知,派人到长洲把继儿逮进监狱,说皇上有示:天下才士,必须为朝廷效用。怀才不仕者,即以不满朝廷论处。陈瑛还诬陷继儿诽谤朝廷,继儿不招认,就动刑迫招……”

邹少夫人道:“我祖母心疼孙儿,找陈瑛去求情。陈瑛竟将祖母推倒门外。可怜祖母摔得卧地不起,抬回家后,竟含恨而去了……”

道衍恨恨道:“如此恶毒暴虐之徒,实在可恨!奸臣不除,仁君也要变残,明君也要变昏。”他强压怒火,安慰刘夫人婆媳道:“你们莫急,我与长洲知府有旧,求他想办法搭救,管保无事。”

道衍到了长洲知府衙门,见了知府叶成,直言为皇上征召南征军师,叫他加意保护姚继,并嘱咐他,此事不能让陈瑛知道。知府叶成答应了。

道衍回南京见成祖,对成祖抱怨道:“臣一片忠心对陛下,想不到陛下竟戏弄臣。”

成祖惊诧道:“朕对少师敬如师尊,何时戏弄过少师?!”

道衍道:“陛下既下诏让陈瑛逮捕并杀了刘祥玉,为何还让臣去征他,这不是戏弄臣是什么?!”

成祖更惊诧,急问:“少师请说清楚,朕何时给陈瑛下诏逮捕刘祥玉?又何曾下过杀刘祥玉的诏书?”

道衍道:“请陛下不要再骗臣,长洲知府叶成说得明明白白,说陈瑛口称奉诏捉钦犯,审实就地正法。长洲知府已经……”

成祖着急追问道:“怎样了?长洲知府将刘祥玉怎么样了?”

道衍只“唉”了一声,不再说话。

成祖见道衍的情态,以为定是陈瑛把刘祥玉杀了,不由大怒道:“大胆陈瑛竟敢假传朕旨,随便逮人杀人,真是可恶!”于是传旨,“帛诏锦衣卫,速拿陈瑛进京受审!”

道衍道:“陛下,还应带长洲知府进京做证!”

成祖道:“就依少师,带长洲知府叶成进京!”

锦衣卫王总监领旨去了,可是只带来了长洲知府,那陈瑛不知又到何处制造冤案去了。

原来,道衍刚离长洲回京复旨,陈瑛即去催问叶成:“姚继案审得怎样?”叶成回答:“姚继已招诽谤过皇上。”并把一张供词给陈瑛看了。陈瑛即给长洲知府叶成下令,让他悄悄杀了姚继。长洲知府叶成便买了一名待决死囚杀了。陈瑛不知其伪,以为叶成杀了姚继。他在这里无事,又访得河北有一建文旧臣仍做成祖的官,于是又到河北去制造冤案。

见了成祖,叶成道:“陈瑛传旨让臣逮捕姚继,也就是刘祥玉。臣不敢抗旨,就把刘祥玉逮捕下狱。陈瑛对臣说:‘不惜用重刑,必须使其招认欲加之罪!’臣只得奉旨行事……”

成祖大怒,道:“陈瑛这厮胆大妄为,真是该死!”

道衍道:“臣听说他审理的盛庸、李景隆、何福等案,也均是构陷而成。”

这些事成祖心里明白。但道衍既把账算在陈瑛头上,正好顺水推舟,道:“陈瑛妄为,制造了许多冤狱,今日事不许外泄,等朕下密旨,捉住陈瑛重治!”

道衍道:“陛下英明。”

成祖立刻发了密旨,令燕赵诸地严查陈瑛。

道衍见成祖下决心惩办陈瑛,便问道:“陛下还想征姚继吗?”

成祖颓然道:“可惜良才已逝啊!”

于是,道衍对叶成使了眼色,叶成跪下道:“请陛下恕臣欺君之罪……”

成祖惑然道:“卿有何欺君?莫非诬陷过姚继?!”

叶成道:“不。臣知姚继无罪,不忍加刑,就私放了他,以一个待决死囚代了他。”

成祖正愁南征没有军师,听说姚继未死,惊喜道:“卿做得好!朕不但不怪你欺君,还要加封你为江苏布政司使。”

叶成没料到因此升赏,非常高兴,并把范若凤冤死之事,奏知成祖。成祖为笼络姚继,立即下旨赐若凤为二品诰命夫人,并以隆礼安葬。

道衍又到长洲,主持葬了若凤,然后对姚继道:“皇上欲南征靖边,缺乏一个军师,我知汝才,向皇上荐了你。”

姚继道:“父亲,孩儿虽未出家,但是已看尽世间尔虞我诈,不愿出去保君王了。”

道衍道:“继儿,你错了。常言‘学得文武艺,用于帝王家’,因为中国有史以来,君国就是一体的,把文武才献给帝王,就是献给国家百姓。你苦读寒窗数十年,不能建功立业,这样怀才而没,不觉得可惜吗?”

姚继道:“‘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孩儿非不愿建功立业,只是未逢明主啊!”

道衍道:“傻孩子,掀开史书,有几个明主啊?况且历史又非秉笔直书。因此居高而观之,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均有缺点,够不上‘明主’二字。当今皇上非无缺失,但他不淫侈昏乱,心里想着国家和百姓。从这一点看,他仍不失为一个能治国的好皇帝。”

姚继非常尊重道衍,听道衍如此说,便不再坚持隐居待时之说,而愿捐弃前嫌,去做成祖的军师了。

道衍便带了姚继回朝交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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