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谢时饮见皇帝已经苏醒,只板着脸不说话,心下也长舒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便跪下磕头谢罪。
郑卿回神,歪头看向跪在身旁的美男。
“凤君好生勇猛,孤竟毫无招架之力。”
谢时饮抬头,见女帝姿态散漫地撑着地,语气揶揄,漫不经心的看了他眼,不由心下一跳。
“陛下见笑了,臣只是三脚猫、假把式,陛下是一时不察被臣钻了空子罢了。”
谢时饮一边回答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成婚三年,陛下太女时就清心寡欲,对自己更是相敬如宾,世人都以为他们二人妻夫情深似海,羡慕他得妻主独宠,可真实情况却是,妻夫二人可谓是同床异梦,完全是睡在一张床上的陌生人罢了。
他一开始以为妻主只是单纯性冷淡,但后来慢慢发现,妻主可能有疾。
这种情况待到妻主当了皇帝后更甚,她如天下女人一样爱美色,但她对于美男子的爱,就像爱一棵树、一棵草一样,并不会想要占有享用,只是单纯的摆着、看着。
距离上一次皇帝踏足朱正宫已过五月有余,且还是被太皇父后压着来的。
但就算这样,皇帝也总是在御书房忙到很晚,待自己睡下了之后才来,再不济也会早早通传,从未像今日这般突然闯入,且不顾自己尚在洗浴。
他想皇帝绝不是为了单纯的侍寝,行迹这般不同寻常,绝对另有目的。
郑卿看着谢时饮猜疑戒备的眼神,心里表示十分的同情并理解。
因为就在刚刚——
“我靠,W33你给我滚出来,怎么回事呀你,上哪摸鱼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寄了,你们系统不是宣称要时刻保护宿主的人身安全吗,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郑卿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即使美色当前,头一等要紧事也是对系统兴师问罪。
【滴,宿主请放心,一切都在W33掌握之内,全天候监测宿主安全模式已开启,宿主并无危险。】
“你瞎了呀,W33,你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刚刚不仅仅快要淹死了,还差点肋骨都断了,被那个男人!”
郑卿听着W33冰冷的话语,简直不可置信。
【滴,系统判定宿主与攻略对象调情并不算处于危险,此行为有助于增长任务完成进度,系统给予鼓励。】
郑卿:……
我调你奶奶的鸡腿个情,这是谋杀,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滴,隐藏任务记忆*谢时饮发送中,请宿主接收。】
一阵电波,郑卿脑海中多出了一段记忆。
少年夫妻,佳偶天成,原是一段日久生情相濡以沫的才子佳人故事,可惜那只是世人所期盼的剧本罢了
从原身的记忆中,可知其对她这个夫君可以说是十二分摆设。
要不是原身后来对何欢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感情,郑卿有理由怀疑原身爱好磨镜否。
毕竟就谢时饮这长相,正常女子很难不心动。
还有一个点就是,原主有病,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病。
具体表现为,当真正要和异性亲热水乳交融的时候。就会克制不住的恶心反胃,她觉得这一切行为都太过污浊。
但在某一方面来说,她又是一个有正常需求的女性,同样会对好颜色的异性产生钦慕与征服欲,但一切都是浮于表面的关系,不会产生任何负距离的接触。
至于为何会这样,也是一番因果。
原身刚及笄时,她母后,也就是先皇,按规矩给她安排了破瓜的通房小侍,不过当时这事儿被异党钻了空子,过程一言难尽,总之就是最终没办好,因此给小郑卿留下了血淋淋的阴影。
从此之后,原身不说十分厌恶阴阳交合,也是相当不喜了。(系统没画面,但郑卿猜测原主是被吓“萎”了。)
从此以后就主打清心寡欲人设,直到后来大婚,迫于各方压力终于与谢时饮勉力一试。
谁料二人皆愣头青,碍于面子,矜持自傲,都不愿学习那等房中秘术,加上郑卿久未经人事,又不动情,全程实在痛苦不堪,被吓到的谢时饮自然也是学了棉花,软绵立不起来的。
于是一场情事下来,不说打破原身心理障碍,反倒变本加厉,促使其更加坚定不移地无欲无求起来。
打那以后,原身就再也未与谢时饮行过周公之礼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即使见了面,彼此也是心照不宣的纯睡觉。
故事的最后,直到原主与何欢情意绵绵到暴毙,谢时饮都是独守空闺的望妻石一樽。
“凤君,你受苦了。”
郑卿接收完隐藏记忆,扶起谢时饮真心实意道。
谢时饮:?
他扭眉望住眼前的妻主,疑心皇帝在反讽要治他的罪,但这人眉梢眼角都堆笑意,唇角勾得真诚,数月不见,妻主似乎颜色更亮了几分,他走神的想。
“陛下此言何意,臣差点就……”
“嘘,你我二人多年夫妻,孤知这只是个意外罢了,凤君无需自责。”
谢时饮看着点在自己唇边的手,忽觉被指腹碰着的那块唇珠似火烧,且呈不断蔓延之态,他眼露不喜,慌忙偏头躲避。
“陛下,夜风凉寒,您衣袍尽湿,凤体为要,臣即刻传人侍候。”
“来人……”
不等郑卿再说话,谢时饮已经出门传人去了。
【宿主,是否确认接下隐藏任务线*让谢时饮心甘情愿诞下麟儿?】
“你们这个心甘情愿,是怎么个心甘情愿法?有什么标准吗?”
【回宿主,心甘情愿的意思是让谢时饮发自内心的,完全自愿的,与女帝郑卿孕育后代,对孩子的到来充满期盼与爱意。】
【世界如此美好,我们的目标是要让业国的下一代储君,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面诞生成长。】
听着W33扯淡的目标,郑卿有些咋舌。
“那接一半行不行?”
郑卿摸了摸下巴,看男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见系统不回答,又说。
“这条线我有意向接,但是生孩子我不乐意,孩子你们负责出。”
【滴,超出系统权限范围,主系统申诉中,请等候。】
——
第二日,寅时,朱正宫。
“天未亮,凤君怎么不多睡会。”
郑卿站直,散漫摆开双手,看着身前认真为她系腰间束带的谢时饮,关心的话语拖着长长的腔调。
“回陛下,这是臣应该做的。”
妻主身姿挺拔,腰身纤细,革带束着的地方没有一丝赘肉,盈盈不堪双手环握。
谢时饮一步步为其规整好玄衣、白罗大带、蔽膝、大绶、玉佩等繁琐衣裳后,便从旁托盘中拿出冕冠,心无旁骛的调正最后一步的玄耳朱缨。
“陛下,收拾妥当了。”
谢时饮屈身退至一侧,郑卿看着西洋镜中丰神俊秀的少年女帝,满意点了点头。
就当谢时饮准备恭送陛下的时候,却见郑卿脚步一转,站定在他跟前,然后他的腮边被轻轻一啄,触感转瞬即逝。
那是……
他惊讶抬头,就见妻主眉峰情动,不复往日冷淡,而是深情款款的托住他的脸。
“谢郎,以往都是孤不对,现在一切重新开始,可以吗。”
女色误人,谢时饮跌入蜜语陷阱,被美色恍迷了眼睛,不由眼神发痴,望着郑卿。
皇帝有一副比寻常女子高挑许多的身材,还有一身寻常百姓养不出来的天皇贵气,周身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气质,她经常是嘴边挂笑的,常常给人好相处、宽和的错觉。
细细描去,却可以发现女帝疏离的眉目间,总是不自觉透露一股脱离欲望的餍足清冷感,像是平等地不喜亲近所有生灵。
但越是这样,越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成为其眼中的特别存在。
就好像现下,她专心望着一人时,丹凤眼眼角下拉,微卷的睫毛颤动,似粉樱受雨打,似宣纸染红墨,水痕流转,波光粼粼,直让被望之人有被视若珍宝之感,恨不能全都给了她,全都应了她,实在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