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俩脸色煞白欲哭无泪的样子，师律师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讲个案子吧，跟这起案子很像，而且也是李琛破获的。”
两人失去聚焦的眼睛缓慢地被师律师的话吸引过去，只听他一字一顿说道：“是当时盛都非常有名的——蜜蜂杀妻案。”
“凶手是一名医生，给妻子治病时暗中注射了致敏原，三年后带妻子去度假时，她被蜜蜂蛰后过敏身亡。”
南宫炀急切地说道：“可是，秦原她，没有一定要置孙川笠于死地，孙川笠本身就是M2D突变者，就算，就算秦原什么都没做，孙川笠一样有可能会死……”
师律师说道：“蜜蜂叮咬导致的过敏一定会把医生的妻子杀死吗？也不一定吧。但是医生的妻子因此死了，这是既定事实，那他就是蓄意谋杀。小伙子，这和你女朋友的案子一样，她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对孙川笠的生活习惯进行了引导，也就是说孙川笠猝死的结果和秦原有直接关系。如果没有秦原，也许他不运动，不喝咖啡，也不吃头孢，至少不会同时做这三件事。”
李子标和南宫炀无话可说了。
师律师正色道：“刑案的判决说到底只看两件事，第一是结果，第二是直接关系。”
南宫炀眼眶瞬间红了，此刻他只想给律师跪下，求求他想办法帮帮秦原，毕竟那些厉害的律师有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
李子标说道：“你肯定有办法，你是金牌律师，你能把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我觉得这个案子对你来说难度并不大，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还有很多可操作空间。”
师律师说道：“如果你的预期是无罪，那么多半会失望，我可以努力的方向是尽量减刑。”
南宫炀此刻觉得只要能减刑也可以，十年二十年，他等着秦原就是了。他会努力赚钱，让秦原出来后能过上衣食无忧的下半生。
李子标却坚定地说道：“只要证明孙川笠的死和秦原没有关系，是不是就可以做无罪辩护？”
师律师深深看了一眼李子标，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不理性。他本以为李子标只是帮忙南宫炀，而现在看来他自己也很在意这个小师妹。
师律师缓缓说道：“子标，我们可以先分析一下。”
他转身在身后的白板上写下一二三的数字编号，说道：“第一种办法，能证明乙醛堆积不是M2D突变者猝死的主要诱因，如果我们提出这个假设，那么他们很可能会聘请专家团队。”
李子标摇了摇头：“这项研究方泊林已经公开宣讲过了，即便林教授团队不发表，也会有别的研究团队发表。这个结论无法推翻。”
师律师继续写道：“第二种办法，证明秦原所做的一切，都和报复孙川笠无关。”
李子标看着白板上那行黑色的小字，陷入了沉思。
见到秦原之前，师律师脑海中无数次想象，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有这么帅气痴心的男朋友，还能让李子标为之奔走。
迎面遇到了李琛，师律师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李琛一身警服，手里拿着卷宗，看到师律师笑了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师律，好久不见。”
师律师眯起眼睛：“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李琛说道：“蜜蜂杀妻案。”
师律师“哦”了一声，说道：“对呢，李队长就是从那时候起名声大噪的，而那是我职业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败诉。不过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把真相还给大众。”
李琛说道：“这次又是哪个案件？”
师律师笑笑：“秦原的案子。”
“哦？”李琛挑挑眉毛，“她说自己没有律师，我们已经准备为她指定律师了，竟然惊动你这金牌大律师，谁请的你？你不是一百万以下的案子不接吗？”
师律师说道：“李兄开玩笑了，去年农民工的案子没有报酬我也接了，我一个财富自由的人早已不被钱财所困，这个案子实在新奇，我很感兴趣。”
李琛侧身让开让师律师过去，师律师点头道谢。看着他的背影，李琛心里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更加沉重。
拉开椅子坐好，师律师把电脑和笔记本整整齐齐摆在桌上，等待秦原的到来。
门打开的瞬间，他抬头望过去，光线昏暗，只能看到秦原瘦削的剪影。
没有想象中的国色天香，只不过一张还算精致的娃娃脸。
及至近前，师律师心里不由地震动。好清澈的眼神，完全无法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师律师说：“你好，秦原，我是你的辩护律师，我姓师，老师的师，你叫我师律就行。”
“你好，师律。”秦原点点头。
师律师说：“相关的材料我都看过了，有几个问题要和你了解。”
秦原点点头。
师律师说：“2012年，你作为优秀本科生进入胡钧锴教授实验室，开始从事科研工作，你一直跟着子标做课题，对吧？”
秦原愣了愣：“子标？”
师律师抬起头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和子标在国外的时候是室友，我做饭的时候他老指手画脚，我想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相处久了觉他其实挺简单的，对人也很真诚。”
秦原一直以为师律师是李琛帮她指定的，到这一刻才明白，他是李子标请来的，并且和李子标的关系非同一般。
秦原笑笑：“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科学家，没想到他还有知心朋友。以前他在实验室打地铺通宵熬夜，他说，想到自己的辛苦让人类又向前了一小步，就一点儿不觉得累，大家都笑他神经病。他这一生，注定是清心寡欲，心无旁骛，为科学奋斗的一生。”
“嚯，”师律师一笑，“你这也太狠了，子标也是个人呐，做完科研回到家也得过日子不是。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
秦原看着师律师，陷入了沉默。
师律师收敛起笑容：“好，时间宝贵，咱们就不寒暄了，说正题吧。”
时钟滴答滴答走过了一圈，计时器响起来，门外看守的警员抬头看看表，推开了门，看到秦原和师律师已经站起身在道别。
此刻的方泊林正沉醉在温柔乡里，随着重复的节奏，女孩发出微微的娇喘声。
一泻千里之后，方泊林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女孩子凑过来靠在他裸露的胸脯上，手轻柔地在他冰凉的肌肤上画圈。
方泊林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叫她的名字：“小红。”
“嗯？”小红脸颊绯红，意乱情迷地眯着眼答应一声。
方泊林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李子标电话录音的拷贝文件，你放好了吧。”
小红哼唧了一声，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说着手在他肌肉线条分明的腹部抚摸着，顺势往下滑去，攥住那已经疲软无力的命根。
方泊林拨开她的手，说道：“小红，你能不能出庭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