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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即便失去一切,你还是要她么(1 / 1)


火车摇摇晃晃,南宫炀靠在车窗上,回忆起十八岁那年。

他和父母坐了一夜的火车,来到盛都。

同行的还有另外三家人,孩子都跟他一样,是明年参加高考的学生。

第二天一早,他的表叔,一个卷发穿着风衣的中年男人,开了一辆老式桑塔纳来小区门口接他们。

车子到了一所高中的门口,叔叔叮嘱他们:“你们几个普通话都可以吧,记得说普通话,别人要问到,就说自己是从下面县城转学过来的。”

结果南宫炀刚到学校第二天,就被他的同桌——一个小个子男生猜到了来路。

同桌说他的普通话太标准了,跟播音员似的,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然后满不在乎的说,你从山东来还是河北来跟我都没关系,我这成绩,谁来都影响不了,肯定考不上,家里做生意的,也不打算考大学。

早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许多学生出去散步,南宫炀和同桌也跟着一起出去。

窗外驶来一辆白色的甲壳虫,在学校大门外摁喇叭,门卫忙不迭地开门,还把一块砖头飞速拿开。

甲壳虫里的女孩子下车,那是南宫炀第一次见到孔双。

美得像电影明星,一双杏眼上睫毛卷翘,微薄的嘴唇上涂着性感的唇膏,身材也是一流的好,纤瘦却胸部饱满,臀翘腿长。

引无数男生纷纷侧目。

孙川笠在副驾驶座上走下来,后排车门打开,金帅和顾川也跟着走出来。

俊男靓女构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后来《暮光之城》上映时,南宫炀看到吸血鬼一家出场的画面,就不由地想到第一次见到孔双和孙川笠的场景。

同桌告诉他,这群人是他们这些凡人只可远观的。

传闻孔双和孙川笠的爸爸都是市委的干部,真假不知,他们自己从不透露家里的情况,但肯定是根红苗正的官二代。

万万没想到,孔双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一次她低血糖晕厥,南宫炀来不及思索,抱起她一路来到医务室。

更加万万没想到的是,醒来后的孔双告诉他,自己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他。

南宫炀无意高攀,他来这里一心考试,不想惹事,再说了,他觉得和孔双之间的阶层差异太大,两个人不合适。

但孔双经常下课找他聊天,放学拉他去喝咖啡,甚至公然在教室的黑板上写了自己和南宫炀的名字,中间画了一箭穿心。

在孔双的美貌和密集攻势下,南宫炀缴械投降。

从此,南宫炀招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孙川笠因妒生恨,举报南宫炀的落户条件资格不足,准备把他赶回老家去。

结果孔双愣是把南宫炀的身份证、户口和学籍,全做齐了,不止是正式的文件,网络上的信息都完全同步。

那是南宫炀第一次见识到权力的作用。

南宫炀考上了东海大学,和孔双的学校距离有些远,不能天天黏在心爱的人身边,孔双觉得很痛苦,于是央求爸爸动用关系给自己转学到东海大学。

爸爸当时正值春风得意,掌上明珠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

转学成功后,孔双在微博上晒学生证和大头贴,还有一系列的炫富行为,最终成为了专案组调查她父亲贪腐行为的突破口。

南宫炀渐渐发觉自己和孔双不合适,孔双虽然喜欢他,却不代表能理解他的想法,而他对孔双任性自私、暴躁易怒的大小姐脾气也颇有微词。

在男生中间,南宫炀自认算不上沉迷打游戏,只是偶尔放松玩两局。可孔双却经常在他打到酣畅淋漓之际突然断电,或者让他在暴风雨之夜穿越大半个城市买她爱吃的冰激凌,如果做不到就是不爱她。

南宫炀曾对老谢抱怨:“富家独生女,从小养尊处优,宇宙的中心不是太阳,是她,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从来不为别人考虑半分。”

老谢扶了扶眼镜:“她是不是没有安全感?她折腾你,或许能感觉到你还在乎她。”

南宫炀苦笑,这段关系令他身心俱疲,想分手的念头最近频繁地跃然脑海,但他缺乏勇气,他有把柄攥在孔双手里。

让南宫炀最终鼓起勇气的,是与秦原的重逢。

南宫炀去盛都后,起初他经常给秦原发信息,可她极少回复。

有一次秦原破天荒给他回了,内容是让他好好读书,两人年纪还小,现在应该以考大学为第一要务。

后来和孔双在一起后,南宫炀和秦原渐渐断了联系。

偶尔听以前的同学提起,说秦原去了外省的大学,但南宫炀也未曾想过,他会在那样一个明媚的夜晚,在东大小广场五颜六色的喷泉旁,与秦原重逢。

夜晚,东大的小广场是最热闹的,吹拉弹唱样样俱全,有人在路灯下看书,有情侣在长椅上偶偶情话。

轮滑协会的会员们此刻正在喷泉旁,一个男生穿着闪灯的轮滑鞋,灵活地弯身在地上摆放障碍物。

南宫炀正和乐队的小伙伴在一起弹着吉他,忽然一个熟悉的甜美的声音猛地灌入耳中:“秦原,你来试试。”

南宫炀浑身一个激灵,猛然回头望去,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宁小夏,而一旁正在各个障碍物之间灵活穿梭的身影,正是他魂牵梦绕的秦原。

一瞬间,他一个大男生,心底泛出一股酸楚与甜蜜,竟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有两个障碍物距离太近,秦原脚下一扭,还来不及反应,已经结结实实摔倒在地。

昏黄的路灯下,一只大手伸向她面前,秦原只以为是宁小夏,抬头微笑的瞬间不由得愣住了。

南宫炀打定了主意要和孔双分手,只是从下定决心到真的说出口,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孔双似乎察觉到什么,这段时间对他格外温柔,南宫炀每次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她其实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自己,南宫炀心里有愧。

同时,他也惧怕孔双手里自己的“把柄”,怕她会怨恨报复他。

这样的煎熬之中,南宫炀无心做任何事,他知道,他必须要解决这件事,尽快做个了断。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南宫炀在菜场买了鱼和菜,做了一桌子孔双爱吃的,准备摊牌。

南宫炀说觉得两人不合适,孔双正在低头吃着鱼。

南宫炀做的糖醋鱼她觉得比外面饭店的都好吃,她曾和自己的小姐妹说,果然要想拴住女人的心,先要拴住她的胃。

鱼刺卡在喉咙里,孔双生生地咽了下去,过了许久才抬起头看着南宫炀,声音嘶哑地说道:“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南宫炀不愿意骗她,他缓缓点了点头。

孔双终于爆发了,她扑上去捶打南宫炀,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歇斯底里地喊叫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你利用完我,把你的事办好了,就打算把我丢一边,对不对?”

南宫炀摇着头抱着孔双,说道:“我喜欢过你,我喜欢过你。”

喜欢,力度比爱要小一些,说出口没有那么难。

孔双哭着说:“我知道我脾气不好,老欺负你,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不是你的错,没什么要改的,孔双。”南宫炀抱着孔双,此刻的她像一团瘫软的泥,小小的身体因为抽泣不断地颤抖着,南宫炀即便不心疼也很难无动于衷。

“孔双,我想了很久才作出的决定,我们真的,不合适。喜欢和相处,是两回事,就像一件衣服挂在那里好看,买回来穿着却不合适。你是千金大小姐,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我,和你在一起,真的觉得压力很大。”

孔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南宫炀,问道:“是秦原吗?”

南宫炀不说话,他不想欺骗孔双,可又怕说出来,孔双会为难秦原。

“是秦原吗?是你的初恋吗?”孔双再一次问道,说着又哭了起来。

南宫炀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毕竟现在不说以后也会知道的。

他要和秦原在一起的心,坚不可摧。只要他们握紧手,可以抵御一起风雨。

南宫炀说:“我和她在一起,很轻松,我们俩是一个阶级的,我的自尊心,不会被碾压……孔双,我知道你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我只想要平静的安稳的生活……”

孔双已经不再哭出声来,但眼泪还是源源不断无声地划过脸庞:“我其实,早就知道秦原在东大,我转学过来,也是怕……”

她放开南宫炀的手站起来,背过身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一直都怕这一天,真是墨菲定律说的,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南宫炀拧了一把热毛巾递给她擦脸,孔双看着南宫炀的眼睛,说道:“南宫炀,我爱过你,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我不会伤害你,无论如何,即便我们不在一起,我也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南宫炀的眼眶湿润了,以前和孔双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有过亏欠感,他为此内疚不已。

“孙川笠不一样,你跟我好他恨你,你不跟我好让我伤心他还是恨你,而他再对你做什么,我也不能保护你了,即便失去一切,你还是要选择秦原吗?”

这段日子南宫炀已经把一切都想清楚了,他说:“大不了,我重新高考,我才大一,就当耽误两年时间,背着这个移民的包袱,我也很累,还不如清清白白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啥是啥。”

孔双的笑容凄美而绝望:“你真的这么爱她?你真的这么爱她?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南宫炀……”

她抓着南宫炀的衣领:“要不是她任性地拉着你离家出走,你怎么会受伤?要不是她,你可能已经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以后前途无量!”

南宫炀握住孔双的手,说道:“不是这样的,当年那件事怪我,我受伤生病是我自己作的。”

那之后,孔双办理了休学,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先是去了台湾,然后是丹麦,各个国家转了一圈。

她一人见识过瀑布的宏大,见识过高山的巍峨,和很多驴友一起度过了快乐的时光,到头来却发现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还是身边那个人。

归来的孔双,直接找到秦原,用南宫炀的前程威胁她,直击要害,让她交出南宫炀。

而南宫炀和孔双的重归于好,又一次点燃了孙川笠的妒火,他精心策划了一场舞弊,让南宫炀失去最看重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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